清晨六点,病房的窗帘被晨光透过,照在那张孤单的病床边。*k^e/n′y¨u`e*d\u/.′c`o!m?
李瑾玥醒得很早,没有人吵她,也没有医生查房。她一个人坐在床边,膝上放着一部已经老旧的笔记本电脑。
昨天她收到了一份来自公司的公关提案。
第三份。
前两份都被她退了回去。
“瑾玥姐,现在你在网络上的声誉处于最低谷。如果不回应,所有人都会默认你是沉默认罪。”
“现在最流行的反击方式就是‘澄清+反炒’。”
“只要你愿意开口,公司愿意力保你,我们甚至已经买好了几个头部博主的稿位。”
她没有答应。
只是垂着眼看完那份公关文案,然后淡淡地说了句:“你们走吧。”
他们说的是话术、策略、资本回笼的窗口期。
她想的却是:什么时候,人开始必须靠剧本证明自己不是坏人了?
她沉默太久了。
从跳楼后第一次醒来,到现在已经快半年。
每一次开口都成了别人眼中的“作秀”、“卖惨”、“操控人设”。
于是她慢慢不再说话。
有人说她疯,也有人说她心机深沉、装无辜。
她都不再解释了。
解释太廉价了,尤其是对着不信你的人。
电脑屏幕亮着,静静停在一家直播网站的首页。
上面正挂着一条倒计时的红色横幅——
【直播中:苏孝宁回应“洗脑事件”发布会】
她的指尖轻轻落在触控板上,滑动了几下。_h.u?a′n¨x`i!a¢n¢g/j`i!.+c~o^m+
视频缓缓打开,信号加载中,片头的logo刚刚闪过,苏孝宁那张熟悉而冷淡的脸便出现在了屏幕里。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眼神冷硬,唇线紧抿,像是早已排练过成百上千次的沉着发言。
他说得很稳。
“我曾对她有过感情。”
“但我现在必须为自己和观众负责。”
“对不起,我不能容忍她这样的人,继续靠近我。”
那句话落下时,弹幕瞬间炸了——
【他终于醒了!】
【舔了那么多年,结果是被操控?】
【李瑾玥要凉了吧……】
她没有关弹幕,也没有避开那个镜头。
只是淡淡地看着,仿佛面对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心却像被谁拧了一下。
不是疼,是空。
空到一点声音都没剩。
她伸手合上电脑,手指略有些颤。
呼吸不稳,也没让人察觉。
病房里太安静了,安静到她能听见自己心跳时断时续的频率。
过了许久,她起身,走到床头柜前。
从抽屉最底层,拿出一个泛黄的信封。
那是她在他昏迷那段时间写的。
她曾想过,如果他醒来,若还记得她、若还有一点点信任,她就会把这封信交给他。
信里写的是最卑微的请求,也是她最后的尊严。*天/禧′晓*税`蛧_ !哽?欣′蕞·快-
“我没有想操控你,只是想守着你活下来。”
“你醒的那天如果看见我,请别转身。”
如今看来,全是笑话。
她把信封放在窗台,拿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
啪嗒一声火光亮起。
她没有犹豫,点燃了信角。
火苗蔓延时,她眼中没有泪,也没有后悔。
只是仿佛终于接受了某种无法挽回的宿命。
信纸燃烧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像是一场送别仪式。
她站在火光前,低声说:
“从今往后,我不再等你。”
火光熄灭时,只余下一缕淡淡的灰,顺着窗缝飘散而去。
李瑾玥静静站了很久,直到指尖彻底失去了温度,她才回身,重新坐回病床前的桌边。
她打开电脑,删掉了那封信的电子备份,也关掉了邮箱里草拟的澄清稿。
那些原本是给他留的。
可现在,连说话的资格都不剩了。
她打开文件夹,那里是她这几个月来重新梳理的事件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