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万籁俱寂。\d¨a?s_h,e+n^k?s′.*c^o_m+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从张二赖子家的后门溜了出来,借着夜色的掩护,手里攥着一把锋利的镰刀,悄无声息地,朝着村西头那个寄托了全村希望的育苗大棚,摸了过去。
夜,黑得像一盆泼翻的墨。
育苗大棚静静地矗立在村西的空地上,像一头匍匐的巨兽。白天,它是全村的希望,此刻,在夜幕下,却透着几分脆弱。
张二赖子猫着腰,贴着墙根,一步一步地靠近。
他的心,“砰砰”地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既紧张,又有一种病态的兴奋。
他能想象到,明天一早,当村民们发现这些价值两千块的宝贝疙瘩,在一夜之间,全都被冻死、毁掉时,会是怎样一副绝望的表情。
他能想象到,张耀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会变得多么难看!
他甚至能想象到,陈桃花那个小娘们,会哭得多么梨花带雨。
一想到这些,他心里的恐惧,就被一股报复的快感给压了下去。
近了,更近了。
他已经能闻到大棚里传来的,混杂着泥土和菌种的特殊气味。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把磨得锃亮的镰刀。¨狐,恋¢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月光下,刀刃泛着森冷的光。
他只要对着那层薄薄的塑料膜,轻轻一划……
就在他举起镰刀,准备下手的瞬间!
“谁!”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起惊雷,在他身后炸响!
张二赖子魂都吓飞了!手一抖,镰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他不敢回头,他知道那声音是谁的!是张耀!
他怎么会在这里?!
张耀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因为心里不踏实,睡不着,想来大棚这边转一圈看看,竟然真的撞上了鬼!
他看到那黑影逃窜的背影,想追,但更担心大棚的情况。他没有立刻去追,而是第一时间冲到大棚门口。
大棚的门锁得好好的,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他绕着大棚跑了一圈,塑料膜也完好无损。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刚才那个人影,虽然跑得快,但他还是认出来了,就是张二赖子!
这个挨千刀的狗东西!竟然真的敢对全村的命根子下手!
张耀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没有声张,而是弯下腰,在刚才黑影站立的地方,仔细地查看起来。+求~书?帮\ !追`最¢新\章-节+
地上,除了那把掉落的镰刀,还有一个更不起眼的东西。
一个黑色的,布料做的烟荷包。
是村里人自己缝的,用来装旱烟叶子的。这个烟荷包,针脚粗大,上面还用红线,歪歪扭扭地绣了一个“香”字。
是王桂香的手艺!
张耀捡起烟荷包,放进怀里,又拿起那把镰刀,眼神冷得能掉下冰渣子。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广播,而是在大棚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坐了下来,点了一根旱烟,静静地守了一夜。
天亮了。
陈桃花带着几个妇人,是第一批来到大棚的。
“当家的?你……你怎么在这儿?”陈桃花看到坐在石头上的张耀,吓了一跳。
“没事,昨晚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张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都小心点,进去看看苗怎么样了。”
陈桃花她们应了一声,打开锁,走进了大棚。
“啊——!”
突然,一声尖叫,从大棚里传了出来!
张耀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冲了进去!
只见大棚最角落的一个木架上,一排菌棒,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从中间齐刷刷地弄断了十几根!断口处,那些娇嫩的菌丝,已经变得萎黄。
而在菌棒旁边的地上,有几个凌乱的脚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陈桃花看着那些被毁坏的菌棒,脸“唰”地一下就白了,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我……我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门也锁了啊!”
她急得团团转,最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跑到大棚的后墙。
那里的塑料膜,被人用手指,捅开了几个不起眼的小洞。昨晚的冷风,就是从这几个小洞里灌进来的。
虽然张二赖子最后没能用镰刀搞大破坏,但他在逃跑前,情急之下,还是捅了这几个洞,毁掉了离得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