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缓缓松开,掌心己被自己的指甲掐出血痕。
时间在焦灼与希望中缓慢流逝。
在硝子反转术式的辅助和优羽自身那惊人自愈力的双重作用下,那恐怖的、几乎斩断头颅的撕裂伤,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愈合。
翻卷的皮肉平复,断裂的血管筋络重新连接,巨大的创口逐渐缩小,最终只在左侧锁骨上方留下了一道深红色的、如同蜈蚣般狰狞的疤痕,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惨烈。
她左腕那道自割的伤口也同样愈合,只留下一道浅痕。
当优羽的呼吸终于变得平稳有力,生命体征彻底稳定下来时,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动作极其轻柔地将她从冰冷的地面抱起,仿佛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他高大的身躯依旧有些僵硬,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走……先回高专。” 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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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田优羽的意识如同从深海中缓慢上浮。
消毒水的味道,柔软的床铺,温暖的被褥……熟悉的触感和气味让她意识到,自己正躺在高专医务室的病床上。
眼皮沉重地掀开,视野从模糊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伏在她床边熟睡的家入硝子。
硝子侧着脸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浅棕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颊边,长长的睫毛下有着明显的青黑色阴影,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蹙着,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担忧。
她的白大褂随意地搭在椅背上,身上只穿着简单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纤细的手腕。
优羽的目光落在硝子安静的睡颜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一丝沉重的愧疚。
在昏迷的混沌中,她并非全无意识。她能模糊地感知到外界的声音——夏油杰绝望的嘶吼,硝子压抑的呜咽,五条悟那带着狂喜的断言……
她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重伤”剧本,会给他们带来如此巨大的冲击和痛苦。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着,想要轻轻拂去硝子眉间的褶皱,想要触碰一下那为她流下眼泪的脸颊。
然而,指尖在即将触碰到硝子发丝的前一刻,她犹豫了。这份沉重的关心和伤痛,让她伸出的手显得如此……不合时宜。
就在她想要收回手的瞬间——
家入硝子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还带着初醒的朦胧,但在对上优羽清醒目光的刹那,瞬间变得清明。
两人就这样在寂静的医务室里,无声地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了。
优羽从硝子的眼中看到了未散的疲惫,看到了深切的担忧,更看到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巨大情感。
最终,是硝子先动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猛地站起身,然后俯下身,伸出双臂,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将病床上的优羽紧紧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很用力,甚至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确认她的存在。
“……” 优羽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微微一怔,随即,她感受到了硝子身上传来的温暖和那极力压抑的情绪波动。
她没有挣扎,只是顺从地、也带着一丝释然地,抬起未受伤的手臂,轻轻回抱住了硝子微微颤抖的身体。
她将脸埋进硝子带着淡淡消毒水和烟草气息的肩膀处,感受着那份真实的、带着劫后余生气息的温暖。
硝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异常坚定:
“没事了……优羽……不要害怕了……都过去了……”
她像是在安慰优羽,更像是在安慰自己那颗几乎被吓停的心脏。
优羽的脸埋在硝子的肩窝,闷闷地应了一声,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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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内一片静谧。
窗外,月色如银,皎洁的清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流淌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带,将室内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朦胧而温柔的纱幔之中。
家入硝子己经松开了拥抱,但依旧坐在优羽床边。她拧开一罐散发着清凉药香的药膏,用指尖沾取少许。
借着月光和床头柔和的灯光,她动作极其轻柔、小心翼翼地将冰凉的药膏涂抹在优羽锁骨上方那道深红色的、狰狞的疤痕上。她的指尖带着医者的专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惜,每一次触碰都轻得像羽毛拂过。
优羽安静地躺着,长长的睫毛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