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谎,杜广弘险些就杀了他的母亲。¢二′叭/墈_书`网~ `已.发`布?罪¨歆-璋/结′
那日得知杜广弘被谢观澜杀了,他恨不能放炮庆祝。
可他也确实干了错事。
他只希望能借着这番忏悔,打动谢观澜。
可就算他哭得两眼红肿,传说中那位“温良谦恭”的指挥使大人也依旧始终神情冷漠,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赖仲良心慌意乱,举目四望,突然看见了一道娇嫩清新的身影。
根据他搜集到的消息,这个少女乃是谢观澜的继妹。
瞧她发髻上簪着的那根金蝴蝶发簪,就是谢观澜命人在他表兄的珠宝铺子里打造的,除去昂贵的金料,光是请老师傅出山的手工费,就花了整整一千两纹银!
可见谢观澜对这位继妹实在是疼爱得紧。
赖仲良咽了咽口水,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突然膝行至闻星落面前。
他哀求道:“闻小姐,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帮杜太守——呸!才帮杜广弘做事,要是有的选,我也想老老实实当个本分的生意人啊!求您替我在指挥使大人面前说两句好话吧?!往后您和您的朋友们来西陵楼船吃饭,我决不收您的钱!”
闻星落下意识后退半步。?y.k*r_s?o~f-t¢..c~o!m+
从小到大,还没人跪过她。
怪不习惯的……
她望了眼谢观澜。
他也正看着她。
他抬了抬眉梢,那张秾丽英俊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兴味,似乎是想看她如何应对。
闻星落拿团扇遮住下半张脸,“我不过是个深闺女子,不懂政务上的弯弯绕绕,赖老板求错人了。”
求错人?
赖仲良发誓,凭他二十多年生意场上的经验,他绝对没有求错人!
他绝望道:“在场的人里面,能在指挥使大人面前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闻小姐您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死了,她们可怎么办?闻小姐,小人求您了!”
“爹爹!”
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突然传来。
六七岁的小姑娘,脚步蹒跚地跑了过来,踉跄着抱住赖仲良。
她哭出两串泪花儿,早熟而又懂事,“求姐姐救救我爹爹吧呜呜呜!”
父女俩抱头痛哭。?s/s¨x¢i~a,o^s/h·u!o\._c′o~m¢
闻星落为难。
尽管她挺同情这对父女,但她不觉得谢观澜会为了她,在政事上让步。
谢观澜此人手段狠辣雷厉风行,为了斩草除根连杜家的几个女儿都没放过。
他要杀的人,谁也保不住。
僵持之际,谢观澜笑问,“宁宁怎么看?”
闻星落认真道:“如果是我,念在赖老板是遭人威胁的份上,大约会小惩大诫一番。但今日做主的人毕竟是长兄,究竟如何发落,还是得长兄拿主意。”
她说完,看着在父亲怀里哭成泪人儿的小姑娘。
小姑娘养得白白胖胖,穿戴漂亮精致,手腕上还戴了两只金镯子,一看便知是被父亲捧在手掌心疼爱长大的。
她的杏眼里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有爹爹疼爱,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呀!
于是她轻而隐晦地补充了一句,“兴许我的选择,在长兄眼里,过于妇人之仁了。”
谢观澜捻着鹅黄穗子,语气玩味,“宁宁这句话,是嫌我不够仁慈。”
闻星落低眉敛目,“不敢。”
闻月引看着两人,心绪百转千回。
她上辈子在镇北王府待过,她知道谢观澜是怎样心狠的人。
她灵机一动,忽然恭敬地福了一礼,“启禀世子爷,我倒是以为,赖老板助纣为虐,实在是死不足惜!他今天敢和杜广弘同流合污,明日就敢和别人狼狈为奸,似这等墙头草,就得当众杖毙,以儆效尤!”
上辈子谢观澜厌她至极。
这辈子她投其所好,他总不能再讨厌她了吧?
闻月引紧张地等了半晌,却听见谢观澜冷笑道:“赖仲良是为了母亲才被迫作恶,孝心可见一斑,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哪里就要杖毙了?都说闻大姑娘菩萨心肠,怎么某今日瞧着,却是心黑手狠之辈?莫非从前种种名声,都是闻大姑娘刻意经营?”
闻月引猛然抬起头,满脸不敢置信。
她心黑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