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打得惨烈一一副尉祝代春重伤,六个上了草甸顶的哨长还剩三个,孙仲山的一哨人几乎拼光,钱老三的兵也只剩八个,而且是个个带伤……他带的营除去一开始就跑掉的几百人,跟他过来的二三百人如今还能站起来的只有四十多个。虽然新补充了几十个失去建制的散兵,可还是不到八十个兵,连一哨人都不够。好在这些新进来的兵大多是燕山卫军,即便没听说过“商瞎子”,也知道打虎的商和尚,望着自己的目光里都带着信任和期待,他的心头也就安稳了一些一一战场上就怕军心不稳人心不齐,这些兵能听自己号令就好!
两句话把行动交代清楚,又叮嘱了需要仔细留意的事项,下令全营结束盔甲扎束腰带整理鞋袜绑腿,他便一面悄无声息地整顿队伍,一面派包坎向钟直请示。须臾间包坎就把“出发”的命令带回来。商成抬手臂向前一挥,猫下腰绰着直刀,跟着当先开道的苏扎田小五就溜下草甸子。
黑暗中只摸出几十步,前面叮当就是两声,兵器相激火花迸溅,田小五已经高声示警:“有埋伏!”随即就是嘣嘣嘣的一串弓弦细响,噔噔的箭头铁皮盾碰撞声连着好几声闷哼,队伍登时有些乱。慌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妈呀”地叫了一声,就听有人大声呼喊:“快!快退回去!”
商成已经和敌人接上手,磕开黑暗中劈来的一把蛮刀,一刀把那个突竭茨兵从肩膀到右胯劈成两片,振刀大吼一声:“退你娘!想活命的都跟着我!”端了刀一个突刺,锋利的刃尖从一个围攻苏扎的敌人左肋下钻进去右胸膛冒出来,顺势一拖抽了刀拍在一个突竭茨兵的盾牌上,砰一声响把那个敌人砸得退了一步,田小五蹿过去铁矛尖照胸膛就捅……
“上来几把直刀!拉成一排并肩砍过去!”
听了商成这声喊,四个兵立刻挺着直刀赶上来,和商成站成一排,彼此隔了丈把距离,攒着刀就朝人多处尽情杀过去。刀影幢幢血光迸射,顷刻间阻拦在前面的突竭茨兵就是狼奔豕突,一片的狼哭鬼嚎。也有凶悍的敌人趁隙突近身,大都被跟在直刀后面的赵军用矛戳翻在地,几把刀片子飞舞,转眼就剁成肉酱;也有敌人避过了长矛伤到直刀手,跟进的赵军也不管能不能使动这样的五尺重兵,弃了手里的武器,拣起来刀就跟着别人砍。五把直刀此起彼伏劈出一条血胡同,眨眼间队伍就突进了百余步……
此刻草甸顶上杀声骤起,吃饱喝足的突竭茨兵从四面八方跳出来,呀呀呼喝挥刀弄斧围着赵兵乱劈乱砍。了望楼下这群大赵兵士虽然人人都是又累又饿,可个个都不把自己当成活人,再没妄想能活着回去,只求临死能拖个敌人垫背,所以骁勇异常,口中呼喊怒骂手里刀枪照着敌人乱砍乱戳,即便被突竭茨兵砍断胳膊砍断腿,也要抱着敌人死不松手……突竭茨的兵虽然善战,单兵格斗也比赵军强上一筹,可一时间也只能依仗着人多势众,和赵兵打个旗鼓相当。
前后都遇袭,文沐就有些举棋不定,后面传了话上来问商成,要不要回头增援。
“鸟!”商成肩膀胳膊大腿都带了箭伤,已经把直刀交给了苏扎,自己拈了把不知道从哪里拾来的双刃斧跟在队伍里,听了文沐的询问,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让后队跟上!所有直刀都上来!传我的令——放火!所有能烧的通通烧掉!”
开始时还是队伍沿途两边起火,不一时近处远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头子蹿起,等整座草甸子左路军营盘到处都冒出火光,文沐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留在大营里抱团坚持到天黑预备突围的赵军,其实并不止他们这一拨,商成下令放火,其实也是给大家发一个信号——大家一起动手,让突竭茨顾得了头顾不了尾,救火还是留人,随他们便!
南边后营方向也不知道是哪队人马,竟然把辎重营的几座大库给点燃了,几柱黑烟夹着燎起十几丈高的火舌滚滚而起,半座大草甸都被映照得通红发亮。噼里啪啦的火焰乱卷中,突竭茨人惊惶的叫嚷呼喊声不断,间或还夹着几下兵器交进的乒乓咣当声响。又不知道是哪里的马匹炸了群,万马齐喑中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商成指挥着前队且战且进,也不知道打了多久杀出来多远,终于撞上一个关马匹的大空地,十几个突竭茨兵正在手忙脚乱地解缰绳,被赵兵一拥而上刀枪齐下全都卸成块。商成一脚踹翻一个抢马的小兵,扬斧头指了远处一队过来支援的突竭茨骑兵吼道:“结阵!把他们挡住!后队!后队快点上来!”
眨眼间那几十个敌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