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可能担心……”
真芗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就依你之见,高丽人不担心咱们会假道伐虢,可是,假如东倭战事紧要关头,他们断咱们粮道呢?”
“假如前三口讲的东倭国局势没有掺假,那么咱们在东倭国的战事应该很快就能结束。”商成说。他抬起头,目光从谷实望向真芗,再从真芗望向贺岁,慢幽幽地说道,“三个月之后就出兵,走南线,海况配合的话最迟半个月便能岸,假如一切顺利,到七月下旬,战事就能够结束。”
战事如此短暂?真芗的眼前一亮,正想说话,谷实先问道:“出奇兵?”
“对!”商成说道,“藤原氏把持东倭国百余年,几能控制东倭国王的废立,这是他们的优势;可这也是他们的劣势。他们最大的劣势,就在于他们百余年地位从未有过什么动摇,戒备的心思也必然淡薄,假如我们能派出一支精兵,简装轻从须臾杀到,他们未必能做出什么反应,只要把藤原氏家族里为首的几个领头的人剪除掉,其他的自然有人去对付。我想,藤原氏如此专横擅权,把柄国政又是如此之久,东倭国内对他们不满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如今只要有人敢站出来登高一呼,拥护者必然众多……”
谷实边听边想边缓缓地点着头。商成所说不无道理,按如此情势,突出奇兵,东倭之事的成算极大。但凡事都有万一,万一奇兵不奇,藤原氏先就有了警觉,那又该如何措置?
“奇兵能不能成事,都无足轻重,关键在于两点。”商成说,“一是要在九州岛东南端的鹿儿岛地区建立兵站,这是南路奇兵的进退之地,首在其冲,绝不能马虎。二是成功借道高丽,然后在本州岛的石见国地区取得安全的登陆港。这是北路大军的囤兵囤粮所在,更不能掉以轻心。”
谷实和真芗过来取了东倭国舆图,看了一下商成说的两个地区。商成已经在舆图标主出两个地点,倒是一目醒然。但南边的鹿儿岛还好说,是南方海路的必经之地,在这里立个兵站无可厚非,可北方的石见国就有点莫名其妙。这地方海路离高丽国不近,陆路离东倭国的平安京更远,不不下不前不后的,海路陆路都不通畅,商成怎么想起来要把这里当作北路大军的囤驻点?
真芗翻着谈话记录,想在面找出一条商成做决定的理由。这个石见国,它是便于攻守还是便于就粮?谷实干脆就直截问道:“南边的岛不说了,北边选这个位置……总要有个理由?”
商成笑了一下说:“那里有座银矿。”
真芗正在看前三口对东倭石见国的介绍。把百八十字的记录从头看到尾,半个“银”字都没提到,也不知道商成如何就说得如此笃定。不过,有银矿就好,不管能挖出来多少,总能弥补一下军需糜耗,至少在宰相公廨那里能多一条理由,户部询问时他说话的声音也能大一点。不过,他也判断突袭藤原氏的奇兵之计成算极大,估计就算有糜耗,也不会大到让户部哭穷……他正在思虑着出奇兵需要多少粮饷,就听谷实接着问道:“当真?”
“肯定是真的。”商成笑道。
“能有多少银子?”谷实问道,“能不能弥补出兵的损耗?”
“据说,一一据说能开采出两万万两。”
一听商成说的数目,真芗便在心头叹了口气:太少了点;假若能翻十倍,有个二十万两官银的话,差不多能够弥补出兵的糜耗。唉,即便是出奇兵,也需要出动千余兵马,再调泉州的水师运兵,租借商贾海船运粮械;这还得奇兵必须制胜。假若奇兵不奇,战事不能迅即结束,那消耗就难以计数了。就是这点银钱,估计宰相公廨不会……且慢!商燕山刚才说的是多少?
“多少?!”谷实再问道。他的声音都有点喑哑了。“你刚才说的,是多少?”
“两万万两。”
即便谷实和真芗都是当朝重臣,十万贯百万缗的铜钱听说过不少回,各自的家底也很殷实,千把百贯的银钱也不太当一回事,可听着商成说出的数字,依然觉得头晕目眩心口砰砰乱跳。两万万两白银?按市价折钱能有五万万缗以;大赵一年的赋税国入总计折合制钱是多少?不及九百万缗。就是说,东倭国石见地方的一座银矿,能抵五十年的赋税国入?怪不得商成敢誓言旦旦地说,宰相公廨必然会同意出兵东倭,有这么大的一座银山放在那里,一天到晚想钱想得眼珠子通红的张朴,还不跳起来嚷嚷着要出兵解救东倭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