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百姓挤作一团。!2,y,u,e¨d\u..-c.o?m!
那堆积如山的神种,是他们过去几个月里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贾应之被两个神武营士卒按在地上,华丽的官袍蹭满泥灰,像条被拔了毛的狗。
秦宁提着那本账册,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他没看贾应之,目光扫过广场上数千张敬畏又茫然的脸。
“英州知州贾应之,私吞神种,罔顾君恩。”
每吐出一个字,贾应之的身体就重重一颤。
“设私牢,囚无辜,你剐百姓的肉,喝百姓的血。”
“勾结豪绅,倒卖天子祥瑞,中饱私囊。”
“我,奉天子之命,巡察岭南。”秦宁的声音不高,却盖过了所有杂音,“今天,就替官家,清一清他这扇门户!”
他手一甩,账册狠狠砸在贾应之脸上,纸页划破了后者肥胖的脸颊。
“开牢狱,放人!”
“开官仓,分粮!”
神武营士卒如狼似虎,冲向州衙深处。
很快,十几个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人被搀扶出来。他们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随即发出压抑不住的嚎哭。
人群骚动,有人认出亲人,哭喊着扑上去,一时间,哭声震天。
秦宁冷眼看着,最后视线落回贾应之身上。
他用马鞭的末梢,点了点那些相拥而泣的百姓。+二\8/看*书.徃¢ *嶵·薪`章?踕.埂_鑫!哙?
“贾知州,你还有最后一件事。”
“给他们,磕头。”
贾应之猛地抬头,满脸的血和泥混在一起,表情扭曲。
“你……你让我给这群贱民……磕头?”
砰!
王夯一脚踹在他膝弯。
贾应之惨叫一声,双膝跪碎了青石板。
一杆黑洞洞的神武二型火铳,顶住了他的脑门。
王夯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秦巡察让你磕头,是给你活路。再多一个字,老子就让你脑袋开花。”
冰冷的铁器,彻底击垮了贾应之。
他涕泪横流,对着满城百姓,一下,一下,重重地磕了下去。
“我错了……我猪狗不如……各位父老乡亲,饶我一命……”
广场上死一般寂静。
所有百姓都呆呆地看着那个往日里作威作福的知州,像狗一样磕头求饶。
短暂的死寂后,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下。
“青天大老爷啊!”
这声哭喊像一道火星。
下一刻,山呼海啸般的哭声和叩拜声响彻云霄。
“秦青天为我们做主了!”
“活菩萨!”
数千百姓,黑压压跪了一片。+墈,书\屋_ ¢已.发\布_罪^辛?蟑-结?
他们不为皇帝,不为朝廷,只为眼前这个给他们饭吃,为他们申冤的年轻人。
秦宁坐在马上,收回了那本记录着贾应之与蔡京交易的账册。
这份礼,比梁师成带走的那盒“肉脯”,重得多。
……
汴京,文德殿。
赵佶正通过那具黄铜双筒望月镜,观察着殿外檐角的一只麻雀。
每一根羽毛都清晰可辨。
“妙哉!”他放下镜子,爱不释手。
梁师成躬着身子,比平时又矮了三分。
“官家,这还不是最妙的。”他压低声音,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似乎是想擦拭眼角,却又忍住了,“奴婢到了岭南,亲眼所见,那秦巡察的营地,真是……惨啊!”
“哦?”赵佶来了兴趣。
“营房破败,士卒衣衫褴褛,连秦巡察自己,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布衫。为了开垦,累倒的流民随处可见,空气里都是草药和瘴气味……”梁师成将秦宁导演的那出戏,说得情真意切,“可即便如此,秦巡察也没向朝廷叫过一声苦!他见到奴婢,第一句问的,是官家的圣体是否安康!”
“好啊!”赵佶抚掌,“秦卿之心,日月可鉴。朕,没看错人。”
话音刚落,一名小黄门急匆匆跑进殿内,呈上一份八百里加急。
“官家,岭南急报!”
赵佶展开奏报,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
广南东路转运使弹劾岭南巡察使秦宁,无诏兴兵,兵围英州,以“妖物”威逼知州,形同谋逆!
殿内气氛瞬间冰冷。
梁师成僵在原地,心中暗骂那转运使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