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年,七月五日,辰时正。¢齐.盛+晓`税~枉_ +毋′错\内.容-
甘露殿内,铜漏滴答,李承乾伏案批阅奏疏,朱笔在纸上游走,墨迹凌厉如刀。
窗外蝉鸣聒噪,却压不住殿内沉水香的气息,那香气幽冷,仿佛能渗入骨髓。
无禄躬身趋入,脚步极轻,却仍被李承乾察觉。
“陛下。”无禄跪伏在地,额头贴紧青砖,声音压得极低,“起居注史官司马恒这些时日未至,据说是染了风寒。”
李承乾笔锋未停,眼皮也未抬一下,只是淡淡道:“哦?”
无禄不敢抬头,继续道:“太医署己派人去看过,说是寒热交加,需静养一些时日。”
李承乾的笔尖微微一顿,随即继续书写,语气依旧平静:“司马恒是司马迁七世孙,帝王起居注,不可轻忽。”他搁下朱笔,指尖在案上轻叩两下,“传旨,命太医署派最好的太医去诊治,用最好的药材,务必让他尽快康复。”
无禄心头一震,连忙叩首:“奴婢遵旨。”
李承乾的目光重新落回奏疏上,仿佛此事己了。
无禄正要退下,却又听李承乾忽然开口:“还有何事?”
无禄身子一僵,犹豫了一瞬,才低声道:“回陛下,长孙大人……今日在弘文馆修史昏倒了。”
李承乾的笔锋依旧稳健,连一丝停顿也无。
“原因?”
“太医说是连日劳累,气血亏虚。”
李承乾唇角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如/文¢王¢ /蕪^错¢内¢容\
他淡淡道:“既如此,让太医署派个人去看看。”
无禄等了片刻,见陛下再无其他吩咐,心中疑惑,却不敢多问,只得叩首道:“奴婢这就去办。”
待无禄退下,殿门重新闭合,李承乾才缓缓抬眸,望向窗外。
夕阳西沉,余晖染红了殿檐,宛如浸了血一般。
他的眼神幽深如潭,无人能窥见其中翻涌的情绪。
——司马恒病了,他亲自过问,赐下珍贵药材。
——长孙无忌昏倒了,他却只是淡淡一句“派个太医去看看”。
一个是无关紧要的史官,一个是他的亲舅舅,曾经的朝堂大臣。
可偏偏,他对待二人的态度,截然相反。
李承乾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案上的奏疏,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长孙无忌啊长孙无忌……”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在修史时,偷偷篡改了些什么吗?”
弘文馆内,烛火摇曳。
长孙无忌躺在榻上,面色苍白,额上冷汗涔涔。
太医刚刚诊完脉,正低声嘱咐侍从煎药。
“大人需静养几日,切莫再劳心费神。”
长孙无忌勉强点头,声音虚弱:“多谢太医。”
待太医退下,他缓缓闭上眼,心中却翻涌不息。
——他昏倒,是真的。
——但累倒?呵,他长孙无忌岂会因区区修史而累垮?
他不过是想试探,试探李承乾对他的态度。/k·s′j?x-s!w·.^c!o/m?
可结果……
“陛下只派了个普通太医来?”他低声自语,唇角溢出一丝苦涩的笑,“连一句‘准假休养’都没有……”
他缓缓攥紧被褥,指节泛白。
“高明……你果然,早己不是当年的太子了。而且,长孙家......今后难有起色了......唉......”
甘露殿内,夜色渐深。
李承乾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弘文馆的方向,眼神冷峻。
无禄悄然入内,低声道:“陛下,长孙大人己服了药,太医说无大碍,只是需休养。”
李承乾“嗯”了一声,再无他言。
无禄犹豫片刻,小心翼翼道:“陛下,可要准长孙大人几日假?”
李承乾回头,目光如刀,刺得无禄浑身一颤。
“修史乃国之大事,岂可耽搁?”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冰,“长孙无忌若真撑不住,朕可以换人。”
无禄额头渗出冷汗,连忙叩首:“奴婢失言,陛下恕罪!”
李承乾不再理会他,转身望向殿外夜色,眸中寒意凛冽。
——长孙无忌,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若再敢在史书上动手脚……
——朕不介意,让你真的“累倒”一次。
想要借着古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