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习惯掌控一切的迟野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无力,所以在小希下葬的当晚,他便在房间内拿着偷藏起来的水果刀割腕。!微-趣+晓.税*惘- ,埂-歆\罪?筷_
虽然他无力反抗夏长霞,但至少他还能支配自己的身体。
那天夜里是迟野第一次看见夏长霞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如此慌张的一面。
与平日里打扮得光鲜亮丽一丝不苟的优雅知性贵妇人的形象不同,那天夜里在得知迟野割腕后,刚卸完妆的夏长霞没有化妆,没有梳头,甚至只是睡衣套了件外套,便披头散发穿着拖鞋地跟着他一块冲上了救护车。
迟野在病床上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夏长霞,她在他身边守了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直到他睁眼才欣喜若狂地叫着医生护士,然后冲到自己面前,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咸腥的泪水毫不顾忌地滴在他的脸颊。
“……小野,你终于醒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
夏长霞说着握住迟野的右手。/零^点*看?书/ /哽¢薪\醉!全.
“……你知道你这双手有多宝贵吗?医生说你再割深一点,割到肌腱和韧带,这辈子都拿不了手术刀了——”
见病床上的迟野漆黑的眼眸只是静静看着自己,关心则乱的夏长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位儿子的解刨学到底学得有多么优秀——
他是故意的,为了报复自己。
见夏长霞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后眼神带上愤怒与狠厉,躺在病床上的迟野却笑了。
“夏女士,原来您也会害怕么?”
“——只不过,您是在怕失去了有血缘关系的儿子,还是在怕失去一件称心如意的工具傀儡?”
“您说得对,十月怀胎,我和您的血缘关系确实割断不了。割肉还母,剔骨还父,那这双手我还您便是了。”
“或者说您想要哪里,我便把哪里割下来还给您。”
刚醒过来的迟野还很虚弱,可他仍哑声说着,他的眼神冰冷锋锐,夏长霞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_E¨Z·暁-税*王\ ¨埂`欣~蕞!全_
迟野一字一顿地说着,眼里丝毫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
夏长霞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儿子也绝对不会开玩笑。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平日里不声不响,但一旦要做便要做到极致——这种永远不会屈居人下,势必要亲自掌权操纵一切的性格……迟野和她实在太像。
迟野出院后,夏长霞解除了他的软禁,并且给了他一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和MacBook Air。
见迟野依旧盯着自己,夏长霞牵起嘴角笑了笑。
“……小野,你放心,妈妈可以用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起誓,这里面绝对没有任何监听监视设备。”
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迟野都能感觉到夏长霞在小心翼翼地与自己相处,甚至讨好自己,她会记下他饭桌上的口味,让厨房多做他吃得多的饭菜,会送他礼物,主动鼓励他参与学校的社交活动,并且参与学校的开放日亲子活动,甚至邀请他在学校里关系稍近的同学来家里,举办了他二十五岁的生日派对。
迟野其实心里清楚,那天夜里夏长霞苍白的脸色和慌张的神情是绝对伪装不出来的,甚至她在参加完小希的葬礼回家后,独自一人锁在阳台上抽了满地的女士香烟和被眼泪打湿的裙摆也是真的。
就像三岁突发高烧时向对方求助,夏长霞依旧坐在书桌前看书办公,神色冷漠地对他说“遇到事情要学会自己解决”。小小的他只能独自踩着板凳烧水泡药,迷迷糊糊睡下时,女人冰凉修长的手指却覆盖在他滚烫的额头上时一样。
而说他不渴望像其他美满家庭一样亲密美好的亲情,那也一定是假的。
继父突发脑梗死亡,迟野按照约定和夏长霞协力掌握了医院和公司的绝对控股权与人马,准备回国时,夏长霞把他叫到了大厦最高层的办公室。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灯火通明的曼哈顿,夏长霞转身。
“你还是要回国?”
“嗯。”
“就为了一个男人,甚至不惜放弃这所有的一切。”
夏长霞皱眉。
“大街上那么多男人,白种人、黄种人、黑种人、吉卜赛人、波利尼西亚人……你就非要找他吗?”
“是。”
见迟野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夏长霞没说话,只是递给他一张纸。
“他户口本上显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