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快到了,窗外云雾缭绕,层层叠叠的云,一团缠着一团,跟棉花糖似的。,吴/4\看·书~ `追~嶵?欣.彰/劫?
这家医院周边环境很好,依山傍水,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
小时候,每到这个时节,院长都会带着他们去摘梅子。
虽然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但枝意清楚记得,她那会儿有个小跟班,又瘦又矮,也不爱讲话,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就只喜欢吃梅干。
作为他的老大,一到摘梅子的地方,她就自告奋勇地爬上墙,说要给他摘个一卡车回去。
虽然院长一再强调,因为刚下过雨,台阶,墙砖,还有一些石头表面都很滑,让他们爬上去的时候小心点。
但枝意根本不听,跟个野人似的,自作聪明,直挺挺地站在上面,自以为找了个最好的位置,伸长身子,用手去够。
当时底下一帮小朋友,纷纷夸她真厉害。
她越听越飘,手也伸得越来越长,一个没注意,脚底一滑,就滚了下去。
带着离她最近的那个小跟班,一起摔到地上。
坐在他身上,疼倒是不疼,就是牙齿磕到他的嘴唇,把他的嘴唇敲破了。
流了好多血,乌泱泱一片,看着特别渗人。
围观的小朋友都说他被砸死了。
枝意也慌得不行,不想梅子没摘成,还把人给搞死。`墈`书·屋+ -免!废+岳′犊/
于是她也顾不得自己的手掌被擦破了,急里忙慌地抬起头,检查他受伤的地方。
但小跟班的眼珠黑漆漆的,跟个玻璃球一样,直直地望着她,问她有没有事。
枝意摇了摇头。
身边又有小朋友说,“你怎么还压着他呀,他现在是病人,你不能这么对他。”
“哦哦,对不起。”枝意懵懂地应着。
这才反应过来。
立刻手忙脚乱地想从他身上离开。
但她刚撑起手臂,小跟班就又把她拉了回去,“牙齿不疼吗?”
“不疼的。”
看起来反倒是他更疼一点。
“刚刚为什么爬那么高?”
“摘梅子啊。”
“为什么要摘?”
“你不是喜欢吃?”
枝意瞪大眼,搞不懂他怎么净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要不是这个漂亮得好像小王子似的小跟班,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吃梅干,她也犯不着为了讨他开心,那么拼命。
说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爬这么高。
谁承想逼没装到,还翻车了。·墈`书\屋. !无.错`内?容,
想到这儿,枝意没忍住,捏了捏他大白兔奶糖似的软绵绵的脸蛋,“我这可都是为了你,你看,有老大好吧,不管你想要什么,老大都能给你弄来!所以说,当我的跟班,你不亏。”
听到她的话,小跟班愣了下,接着红艳艳的嘴唇甜甜地往上翘,“嗯。”
……虽然因为流着血,看着怪恐怖的。
但这是小跟班第一次名正言顺地承认她,枝意的心情异常美妙。
然而,还没等她高兴太久,就有小朋友把院长带来了,看他们这样,立刻把他们拉开。
枝意低着头认错,余光去看小跟班,发现他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
跟看他最爱的梅干儿似的,布灵布灵。
枝意垂下脸,笑得格外开朗。
想到以前,她总能很放松。
看了眼还在病床上昏睡的院长,拿起热水壶,打算去外面接个水。
走到一半,看到有个人坐在地上。
形销骨立,瘦骨嶙峋,不大的病服套在她身上,好像个空壳子,底下什么都没有,异常空旷。
枝意甚至怀疑,随便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
头发花白,露在外面的手臂瘦得不像话,整个人像快散架了一样,使了两次劲,都没站起来。
枝意走过去,想扶她一把。
但走近了才发现,这人居然是谢长荷。
自从上次谢长胜的葬礼后,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她。
没想到她的身体已经差成这样。
她捏着她的手腕,除了干巴巴的骨头,根本摸不到一点肉。
而且她的精神也很不好,连人都认不出。
看着枝意,眼神浑浊,浑浑噩噩的,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