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内嗡嗡作响,秦焰顶着一脸泥挪开视线,不敢再看。?x¨x*i.a,n?g*s+h¢u`..c+o?m\
可是,移开目光并没有什么效果,刚刚看到的画面已经牢牢刻在他的脑子里了。让他愈发肯定,那块染血的透明碎片就是人的指甲。秦焰越想控制,就越忍不住乱想。为什么做泥疗的泥里会有人的指甲碎片?又是谁的指甲?要是指甲碎片属于某个死在这里的调查员,它的主人是施梦羽,还是其他调查员?是……施梦羽吗?是施梦羽吧。熟悉的名字勾起了秦焰想忘却忘不掉的记忆。霎时间,秦焰脑海里全是他上午在四楼走廊看到的恐怖景象。飞溅的鲜血、散在地上的肉块,以及叠在肉块高处的,散发着圣洁光辉却又让人止不住恶心的白骨……大概是他的恐惧促使记忆产生了变化。白骨将血肉抖落后并没有停下来,它继续抖动,不停地抖动,震颤着,晃动着,一副快要散架的模样。好像要有什么令人恶心,难以名状的东西就要从里面冒出来了。“窸窸窣窣,窸窸窣窣……”隐藏在白骨下的东西终于显现。是一张被污染液侵蚀过的,模糊了五官的头。头的表面坑坑洼洼的,凹下去的地方盛满了污染液,轻轻一晃,就有肮脏的液体从头部抖落,洒在白骨上、落在地上,还有一些飞溅到了秦焰的脚边。秦焰害怕极了,全然忘了他“看”到的只是他脑海中的景象,缩着身体往后靠,恨不得和身后的椅背融为一体。所剩无几的理智提醒着他——不能叫!杨大夫说过,在泥疗的过程中最好不要出声。秦焰连忙擡手捂紧嘴巴。由于他下手太重,掌心和手指上还没干透的泥全都糊在了嘴上,甚至有一部分被他戳进了嘴里。和闻起来的时候不一样,泥进入嘴巴以后,所有香气都消失了,只剩下令人作呕的腥,直冲脑门,比放着施梦羽遗物的纸箱还臭。“呕——”秦焰松开手,转身对着地面干呕。他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附着在身体表面的泥簌簌掉落,有颗粒,有细沙,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秦焰忽然想起来,杨大夫好像还提醒过他一件事……不能随便移动,一旦涂在身上的泥脱落了,就会发生很危险的事情。他……他现在把地上的泥捡起来涂在身上还来得及吗?秦焰一脸渴求地看着地上的薄土,仿佛那对他来说,是比生命还要珍贵的东西。.t?a-k/a`n*s*h?u~.?c′o.m′他蹲了下去,用手掌把地上的土拨到一起,再推入掌心,一点一点地往身上沾。可是——沾不上。一点也沾不上。落在地上的泥土更多了。秦焰急得出了一身汗,他真的……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纷扬的粉尘中,秦焰深深低下头,把脸埋向地上的尘土。隔壁隔间内,乔远弯着腰坐在椅子上,看着杨大夫把泥一点一点地刷在他的身上。杨大夫的手移动到哪里,乔远的目光就跟到哪里。上下上下。杨大夫手中刷子以奇异的韵律上下移动,乔远的右脚脚后跟不停地擡起跺下,节奏与刷子晃动的频率一致。“哒哒哒——”“哒哒哒——”杨大夫沙哑的声音隔着防护服传过来:“别紧张,泥疗只是泥疗,不可怕。”乔远记得杨大夫的提醒,最好不要在接受泥疗的过程里出声,但是他忍不住,就好像,他的嘴巴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是紧张。”像舌头伸不直似的,乔远的语调有点奇怪,“我只是有点兴奋……不……是特别兴奋。”杨大夫停止了动作,乔远的脚后跟落在地上,再也没有擡起。过了一会,杨大夫再次开了口,声音与砂砾摩擦时发出的非常相似:“很高兴你能这么想。”杨大夫再次摆动手腕,黑乎乎散发着古怪香味的泥渐渐涂满了乔远露在外面的皮肤,直到杨大夫从隔间离开,乔远再没有开口说话。但乔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杨大夫的手,脚后跟的动作也再没有停下,把后来跟着杨大夫去隔壁隔间做泥疗的刘眠吓得在隔间外喊出了声,连带站在远处的齐丰和宁乱也遭了殃。比起泥疗室这边的情况,水疗室那边要太平得多。只是有点过于太平了。所谓水疗就是“泡澡”。水疗室一共给调查员准备了五个浴桶,一个放在单间,供闻冰使用。其它四个一字排开,摆在单间外空旷的地面上,每个桶里都泡着一个男人。周魇、陆沉昭和许哲,还有一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