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河王,不会喊我贤弟,他只会喊我阿法兄弟。刚才那榻上之人决不是黄眉兄长。
那室内熏香之味固然极重,却也掩不住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苻法也是马上征杀的王孙公子,其间的区别自然是分得清的,而在临去之时,苻法故意出言试探,便只那一刹那间的死寂,就可以断定,这其中大有蹊跷。
况且,苻法虽未转头,却通过屋内铜镜看到了那门外仆人裂口探舌的情景。
苻法这一路是故作镇定,待到了自己的车驾之内,确定了四下再无旁人,他才从心中深深的涌起一股惧意。
黄眉兄长定然是遇害了,苻法手足冰凉,越想越是害怕,脑中反复盘旋昨ri苻黄眉对自己说的话:“宫中有妖孽……”
颜皓子伸开双翼在半空中飞翔,背上趴着兴高采烈的无食。
自从昨夜长谈,二人引为莫逆之交,大感相见恨晚,因此在天刚拂晓,众人上路之际,无食非要和颜皓子一路走,大过了一把高飞的瘾头,至于二人在半空中又说了些什么,底下众人是不得而知了,反正据耳力奇佳的薛漾说,半空云头隐隐似有“娘妈皮”“猪瘟屁”等字眼顺风飘下,其间不雅,大污山野。
池棠看着愤愤不平的薛漾,心里却暗暗好笑,这些时ri无食和薛漾一路斗嘴,热闹非凡,实已结下了深情厚谊,现在无食跟着颜皓子做了一路,薛漾定是很不习惯了。
宝儿则颇为艳羡的看着颜皓子在半空中飞翔的身影,忽然问嵇蕤:“嵇叔,降妖伏魔的法术中有没有飞行之术?”
宝儿听了嵇蕤说话,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我知道公孙伯父厉害,但是我更喜欢和你们在一起,我要好好休息乾家的法门,飞行之术嘛,不学也罢。”
嵇蕤哈哈大笑:“好孩子,难得我们这么投缘,放心,乾家不禁学他派法术,以后有机会,让你那公孙伯父传你几招就是。现在你那公孙伯父也算是入了咱们伏魔道啦,往后走动的时候可有的是呢,对不对?六师弟?”
嵇蕤最后问向了薛漾,内中含义不言而喻,是在说那锦屏苑翩舞,薛漾脸红了红,嘴里嘀咕道:“走动就走动呗,问我做甚。”
池棠微笑听着众人交谈,忽然想到董瑶一直没有做声,心想可别冷落了她,便看向董瑶,见她正看着天际出神,便策马靠近董瑶,柔声道:“师妹?在想什么呢?”
嵇蕤和薛漾却都下了马,嵇蕤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伸手一掀。
池棠只感到这面前山景便如纸做的一副画一般,而嵇蕤这一掀却又似在纸画上撕开了一个口子,自这口子中看去,却另有一番情景。
那里面屋舍丛立,好大一片庄院之景,值此昏黑天sè,庄院中灯火异常清晰。
这两种情景同时出现在眼前,池棠目瞪口呆,翻身下马,伸手探去,面前山景是真,手一展,山风穿过五指,带着一丝寒意;可这山景之中露出的庄院之景却也是真,手伸过去便能感觉里面和风煦煦。
池棠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神奇玄术,好半天出不了声,董瑶也在身边愣住了。
薛漾从怀内取出铜管,向着半空一扣机括,白光在昏暗天际中滑行悠长。
池棠知道这是乾家的白虹讯,当是嵇蕤薛漾通报乾家本门一行人已至的消息了,看这白光从虚空外直shè入虚空之内,全无阻滞,哪里分得清是真是幻?
董瑶看得呆了,拉了拉池棠的衣角。
池棠一怔回头,董瑶赞道:“这是什么法术?真漂亮。”
池棠一笑,刚想回答,就听到无食的大声欢呼,颜皓子载着无食直飞入而下,进入这片山野之间掀开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