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翼隐去,免得被人看到太过惹眼,然后对无食一再声明,不许在人前说话。所以,无食只被当做平常黄狗,未引人注意,今天还是甘斐想到无食的午饭没着落,才把他带了进来,现在无食在桌案下一边啃食大快,一边对颜皓子挤眉弄眼,倒也自得其乐。
桓大司马只道伏魔之士神通非凡,所为必然异于常人,所以对他们带了只黄狗来此不仅不以为忤,甚至还颇感趣味。
言谈不久,桓大司马便轻唤韩离,却正是韩离追思怅惘,神游徜徉的时分……
这一切解释起来实在太长,甘斐也不想说这么多,只是点点头:“其实除魔之力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玄虚,人在绝境之中,往往迸发自己也不知道的无限潜力神通,古往今来,有此例者不知凡几,只不过,这些事情在常人看来,往往以神威勇猛来名之。”
桓大司马微笑:“世人皆惧神鬼妖魔,可按甘壮士这么一说,岂不是人间勇武者也一样能斩妖除鬼?似如此,神鬼何惧?”
桓大司马和几个臣僚交换了下眼神,从这个斩魔士口中,他们感受到了极强的自信,以至于他们自己也觉得,就算世间有妖魔鬼怪存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长髯微胖的文士名为伏滔,乃是大司马幕府参军,才学出众,极得桓大司马看重,继续笑道:“伏某不才,只是觉得,往ri军旅征伐,政事举措,从未闻妖魔之事。可这短短一月之内,先是孤雁剑客外出遇鬼,后是惊隼剑客家中逢妖,仿佛突如其来,便生出这许多妖异事体,未免……”
又一个瘦长的年少臣僚立时接口:“常言道,国之将亡,必生妖孽,敢问甘壮士,此莫非是国家不祥之兆,君王无道之预?”
桓大司马看了那年少臣僚一眼,他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那年少臣僚姓郗名超,是桓大司马最得力的助手,现在也是幕府参军。郗超头脑转的很快,已经想利用这妖祟之事来借题发挥,削弱皇室的影响力,如果民情因此鼎沸,大有令桓大司马取而代之的可能>
甘斐哪里会想到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只是摇摇头道:“哪有的事,历朝历代,无论贤主昏君,妖魔之事总是有的,不过有时候传的广些,有时候传的少些。”
桓大司马忽然哈哈一笑:“是也,可记得永嘉年阮千里之故事乎?”说话的时候,用眼神暗暗示意郗超,郗超一看之下顿时心领神会,微微一笑:“臣几忘耶?果然果然,此事流传至今,臣还以为只是附会虚妄之说呢。”
他们口中的阮千里,便是前朝竹林七贤中的阮瞻,永嘉年间,身为太子舍人,他是一向持世间无鬼之论的,侃侃而谈起来,谁也辩不过他。有一ri有个陌生的客人前来拜访他,二人一开始倒是相谈甚欢,引据论典,辩经明义,滔滔不绝。可说到后来,渐渐扯到了鬼神之说上,阮瞻坚持说世间无鬼,而那客人则坚持世间必有鬼,反复争论,那阮瞻口若悬河,词言便给,那客人说不过阮瞻,变了脸sè,怒声呵斥:“鬼神,是古今圣贤共传至今,足下却怎么偏偏就不信呢?实话告诉你罢,我便是鬼!”猛然间化作狰狞鬼怪之形,作势吓唬一番,立即消散而去。阮瞻惊得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自此脸sè晦暗,神气不足,在第二年就病逝了。
这段典故一直在晋室朝野间流传,不过听说之人多半付之一笑,只道是讥讽阮瞻徒逞口舌的笑话,从没人当真。此际桓大司马故意提起,既是岔开郗超的前番话,也是给郗超一个暗号,神鬼之论现已有定数,找准机会再文章。
甘斐却还继续说道:“之所以这位大人觉得突然生出这许多妖异事体,实是天下战乱,纷争动荡,妖魔也想利用这华夏沦丧,生灵涂炭的机会,加入到夺取这花花世界的行列中来,是以现在妖魔之事越来越多,我此次陪莫姑娘前来,一则是解释前番莫姑娘所遇艰险尽皆属实,二则便是告诉桓大人,真正要防备的,却正是这些妖魔的颠覆之行。”
座上的一众剑客们面面相觑,经历过那一晚,他们现在对甘斐所说的话已经深信不疑,尤其是韩霓,一想到平素颇为亲近的云舞晴竟然是妖魔所化,便有些不寒而栗。再看向那还包裹着面上伤口的义兄韩离,更觉得妖魔行事极为险恶。
桓大司马微微沉吟:“甘壮士的意思,吾当尽举王师,先平灭妖患喽?”
桓大司马轻抚刚髯,长叹一声:“事实在前,怎由得吾不信?若说妖鬼之患,却也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