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位燕国骑士的战歌使队列中响起一片“哟嗬嗬”的呼喊声,无数把雪亮的弯刀被高高举起,来回挥舞。
势疾如狼猛如虎,这就是我的虎狼之师,面对着孱弱无用就像羔羊一样的晋国人,他们会把对方撕的粉碎。慕容厉很满意这样高昂的士气,从邺城出发时的一丝不快很快在朗朗歌声中消散而去。
晋室桓温来势汹汹,邺都百官一致推举吴王慕容垂督军拒敌,以致宫中最终决定让他这个下邳王领军出战后,朝野一片哀叹,而太后和陛下放出的话,也只是说京师重地,须名将如吴王者坐镇。
这算是什么意思?慕容厉当然感激太后和陛下的器重,可是为什么要用这个理由?为什么不能说我同样神武英勇,绝无丧师败战之理?慕容垂,不错,他确实是名将,可是名将不就是一仗仗打出来的么?我和敕勒丁零人的交战中,不也一样所向披靡么?
慕容厉当然对吴王慕容垂还保持着敬意,可既然先帝和太后都不喜欢吴王,那为什么不名正言顺的扶植起自己欣赏的名将?比如我?
想到这里,慕容厉更是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来犯的晋国大军打的一败涂地,那么自此之后,大燕国就是太宰慕容恪、吴王慕容垂和下邳王慕容厉三大名将坐镇之势了,而自己取代慕容垂,只怕也只是早晚间事。
慕容厉嘴角冷笑:“正是要他得知,看我半道击之!”
慕容厉身边一个大胡子的将领倒吸一口凉气,立时出声:“殿下是要铁骑轻出,撄锋相迎?”
这个大胡子正是右卫将军傅颜,一向是吴王慕容垂的拥趸,对自己此次领军颇有微词,慕容厉对此心知肚明,冷哼一声:“不是撄锋相迎,而是趁其阵脚未驻,军容不稳之际从侧翼突然进攻,正是发挥我大燕铁骑之长。”
慕容厉嗤之以鼻:“大燕铁骑,天下无敌!自来都是善攻不善守,你让我们深沟高垒驻守,岂不是舍长就短?况且晋军犯我疆界,深入国境,我等正是同仇敌忾之时,避他何来?”
傅颜只觉得不妥:“大燕雄师早非昔ri袭战之法,如何便是善攻不善守了?吴王早得固战之道,传于全军,殿下别忘了,洛阳城济北王区区三千人便抵挡了桓温大军多时,现在我们有两万兵马,先避其锋锐,静待敌疲,届时一战而出,不也一样逞我铁骑雄威?昔年吴王镇塞北时节,正是用此法大败敕勒人的……”
傅颜一怔,这是要赶自己走的意思,一时愣怔难言。
行进大军的队伍之中,还有三匹明显更为神骏的健马在并辔而行,一匹白马居中,两匹黑马左右相随。白马上的骑者是一个面白如玉的年轻人,身上披挂着的银甲镌刻着jg美的花纹,这表明了他的身份远在其他人之上,而他则带着淡漠的笑意,看着远处傅颜的旗号渐渐的脱离了大军本队。
左边的却是一个光头钩鼻的高大男人,脸上刺满了奇怪的花纹,没有穿戴铠甲,而是着了一身同样画满了花纹符号的长袍,长袍的开襟处露出了肌肉虬结的胸膛,他低沉着声音接道:“那是因为吴王殿下的缘故,傅颜大人只心服太宰和吴王两位,其他人都不在其眼中。”
光头钩鼻的高大男人用沉默表示了承认。
白马上的年轻人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这些宿将老臣总是自以为是,在他们眼中,除了太宰和吴王,整个燕国就没有别的英雄了,而一旦发生战事,如果没有了太宰和吴王出面,好像连燕国的天都会塌下来。我敢说,连我们大燕国的君王,我的那位堂兄,也一样被这些老臣们认为是不足为道的膏粱。”
高大男人很谨慎的用着措辞:“陛下继位未久,又不像先帝取得了赫赫战功,朝野间有些非议,倒也在所难免。况且现在朝令皆出太后与太傅太宰之手,陛下恐怕在短时间内也很难有机会证明自己。”
嚓玛用深邃的眼神凝视了年轻人一番,微微泛起的笑容充满了赞赏的意味:“孤鸷的秃鹫无法与雄健的苍鹰展翅共翔,正如微淡的星光无法与炽烈的骄阳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