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自己归顺锦屏苑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找我说话,灵风在一开始便想到这一点,却又不自然的绷紧了脸,一如往常的冷若冰霜,仿佛并不在意池棠的靠近,略一回神,才猛省池棠的问话,不禁微怔:“裂渊鬼国?”
灵风的双眸迎向池棠直视过来的目光,却在视线一接触之后又轻飘飘的飞快移向一旁,好像漫不经心的看着殿前宫外的情形,口中则在沉吟:“……裂渊鬼国……”
此时身为七星盟副盟主的俞师桓正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一步步于丹墀朱阶拾级而上,站在隽永壮丽的汉时宫室前微微颌首,毕竟是七星盟的首战大捷之庆,纵使他对池棠先前行径还有些许疑虑不满处,此际却也不得不先放到一旁,并且很快便来到了这座闻名已久的阒水离宫之前,天风子、天清子、胡二公子、德馨道人和鹰愁涧霍英庄主几人,作为此次出战位份最尊的几大部宿首要人物,都立在了俞师桓身旁。@′咸°/2鱼a看±书?网{{t _更%新_¤μ最;全+?D当然,相同地位的,应该还有禄存部宿的副宿主苑天南、廉贞部宿的宿主邝雄、以及破军部宿的代表乔家兄妹和位次虽不显赫,但玄力神功近乎最强的池棠。只是苑天南耗力甚剧,正于江面船上调息休养;邝雄又不会飞行之术,故而皆不曾来此。至于乔家兄妹,那是不在意这种繁文缛节的礼数,只作个低辈弟子一般在一侧好奇观望,看胡二公子走向前来,面带微笑的平举双手,清扬阔朗的声音响彻全场:
胡二公子显然很会说话,和主持共盟大会时一样,祝捷言胜的宣示洋洋洒洒,倒又作起文来,虽然有些之乎者也的引经论典未必能使大伙儿都听懂,然词华斐然之处,告捷盎然之情总也感同身受,是以胡二公子口若悬河倒是又引起一阵阵不绝于耳的欢呼掌声。o¤齐&盛?÷小~?说a网{?+ ·′免?*费÷3(阅3μ读_-?
俞师桓保持着冷峻的神情,负手昂立在胡二公子身后,既不因胡二公子的舌灿莲花而莞尔微笑,却也没有那种刻意倨傲的冷肃矜持,这种不亢不卑的神态倒是另有种副盟主的威严,只是当视线掠过远处正与灵风喁喁私语的池棠时,目中才泛起几丝晶芒。
池棠可没在意俞师桓冷然的扫视,事实上胡二公子的宣讲和此起彼伏的欢呼正好可以盖过他现在的交谈之音。
池棠略一停顿,裂渊鬼国之名本非今日首次听闻,昔日落霞山上,那神僧定通与他们坐而论道,本就提及过西域裂渊鬼国,只是当时心悬虻山阒水和血泉鬼族的为非作歹,池棠一直没有往心里去,直到今日那郎桀一番密语,池棠才知晓裂渊鬼国本与自己这乾君之身息息相关,内中由来,更是牵扯颇多,偏又和郎桀立下誓约咒羁,再难为第三人道出详情,犹豫之下,不禁露出为难之色。
灵风看出了池棠的为难,也不相强,第一次对池棠淡淡的一笑,只不过,她是知道此时池棠并没有看向自己才嫣然一笑的,紧接着似乎是怕池棠再复望来,便即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不错,虻山修为千年以上的妖灵大多是知道裂渊鬼国的。因为在裂渊鬼国创立之初,曾与当时还势微的虻山打过一仗,这一仗的结果就是千里生承认了虻山疆域之中新成立的鬼国,而鬼国也只偏处一隅,并不理虻山的情事。/k\a/y?e¨-¨g\e`.·c+o+m`五百年来,两不相犯,各有忌惮。”
池棠敏锐的抓住了灵风话中的端倪,顾不上问虻山和鬼国的交战过往,而是立刻追问:“也就是说,这裂渊鬼国也不过才创立五百年?而且是在虻山境内?”
池棠苦笑,西域历史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千年来中原最大的敌人倒还真不是这些妖魔鬼怪,而是以杀伐为快的戎患胡害。犬戎破西周镐京,杀周幽王;齐桓公尊勤君王、禳斥外夷;秦始皇修筑万里长城、汉武帝连年讨伐匈奴;更不用说胡虏乱华,族人几近绝亡的先年时节,几乎无一不是和胡人有关,池棠忽然想到,在虻山阒水雌伏的这几千年来,对中原的黎民百姓来说,胡人岂非同样扮演着妖魔的角色,令整个华夏有着倾覆之危?这个念头一闪即逝,池棠立刻抛开了这个只以中原九州为中心的主观意念,与薛漾、晓佩在拂芥山外那小客栈中的深切交谈犹然声声在耳,胡人也一样是人,他们对华夏的杀戮祸乱固然暴虐无道,然而那是当政当权者的残民以逞,胡人的普通百姓又有何辜?面对战乱,面对妖魔,他们和汉人的百姓一样,颠沛流离,苟延残喘,曝骨荒野却又求生无门。说到底,胡狄之患也好,中原逐鹿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