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有余裕来观察追击者的情况,没想到一看之下又令他的瞳孔一紧,追来的人竟然没有骑马?这么长的路途难道这个人都是用双腿奔跑来紧紧逼迫自己的吗?
普乃谷并不大清楚中原武学轻功的玄妙,而如同惊弓之鸟般震骇的心灵却使他更加惶恐,自然而然把对方和今天所见到的诡诞异象做了等同:“魔鬼!都是魔鬼!那只狗,这个人,都是魔鬼!”
带着对魔鬼畏惧而惊恐的诅咒,普乃谷只是刚刚转过了头,便觉得一阵凌厉的风声直袭面上,一大团长着羽毛的不知什么物事唳叫着猛扑过来。比奇中蚊罔 吾错内容
还有魔鬼?普乃谷觉得自己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猎隼尖利的锋爪撕破了他的脸,竟是觉得钻心的疼痛,普乃谷惨哼一声,慌乱的双足纯是下意识的伸了伸,一不小心便脱开了马镫,再也无法在马背上坐稳,身形一抖,捂着脸从马上摔了下来。
猎隼一击得手,觉得自己圆满的完成了主人嘱托的任务,得意的雎雎叫着,又飞上了半空。
普乃谷顾不得鲜血在脸上汨汨的流淌,揉身爬起,没命价的撒足狂奔起来,跑,赶紧跑!不能被魔鬼抓住!
如果无食知道,因为他的开口说话竟给这么一个凶神恶煞般的鲜卑人带来如此的恐惧阴影,那么他一定会打屁眼里笑出声来。当然,他自然是看不到这失魂落魄的鲜卑男人正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在山谷里鼠窜豸突的情景了,事实上,这个情景并没有持续多久。
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到剧烈奔跑而引起的气喘,普乃谷忽然就觉得心口一凉,他低头一看,一柄银亮的矢尖带着自己体内的鲜血,在自己左胸前突兀而现。
当韩离在山谷断木下看到那个鲜卑军士尸体的时候,却发现一个高挑瘦削的女子正半蹲在这具尸体边,一只脚踩着尸体,手上微微发力,从尸体的背心上拔出一柄带血的箭枝来。
逃跑的鲜卑军士死了,韩离首先便放宽了心,虽然不是自己亲手所杀,但终究是死了。然而这个女子却又是怎么一回事?韩离仔细观察这个女子,她头顶扎着一个发束,发束上的长发如马尾一般披洒而下,身上穿着一身粗麻所制的短打衣装,虽然鄙陋却把这女子的身材衬托的犹为玲珑有致,不可否认,显得有些紧并且短短的着装样式是很配那些长腿纤腰的女子的,再看那女子右手在拔箭,左手却握着一把杉木所制的长弓,不问可知,钉穿了鲜卑军士身体的箭矢正是她的手笔,可她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终日惨烈厮杀的战地之境?又为什么会替自己出手,抢先射杀了那个鲜卑军士呢?
韩离诧异的当口,募然有感,双眼略一环视,便见山林四下涌出了数十名衣衫各异的男人,说是衣衫各异,是因为有的人穿着和那女子近似的麻衣陋衫,有的人却穿着脏兮兮几乎看不出来本来服色,只能从制式上判断的晋军号坎,还有的人甚至还罩着鲜卑军的土黄皮甲,而这些男人却都持着兵刃,刃锋隐隐的对准了自己,面上无一例外的露出了戒备和警惕的表情,不过他们的面色似乎都不怎么好,大部分人面黄肌瘦,体格瘦弱,而且从他们持兵刃的姿势来看,显然没有受过相应的训练。
而那个蹲着的女子则把沾血的箭矢在鲜卑军士的尸体上擦拭了好一阵,才仔细的把箭枝收回了箭囊,然后,抬眼望向了韩离。
如果不是面上的污垢,和显然因为长期受饿而现出的菜色,这个女子应当算是美丽的吧,韩离不能肯定,但是觉得那女子一双扑闪的眼眸倒是透着灵动,而且虽然看起来有些瘦弱,可这个女子的精气神却非常好,长长的马尾使她鹅卵形的面孔显出一股冷然的俏媚,而尤其说起话来的语气更有着一种不容质疑的自信:“我们杀的,就是我们的!”
这句话乍听起来有些令人不明所以,然而得承认,这个女子带着江南口音并且颇为清爽舒亮的嗓子听起来还是非常悦耳的。
尽管这个女子以及周遭这些衣装各异又手持兵刃的男人们都冷冷而含着敌意的看着自己,韩离却还是温和的笑了,他想,他应该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
这是一伙流民武装,说白了,就是因为处于战乱之地而流离失所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的军队,在数十年胡患猖獗,烽火连天的华夏大地上,这样的军队数不胜数,最有名的,莫过于曾威名赫赫的乞活军了。当然,面前的这伙人显然不是乞活军那种因长期征战而形成了强悍战力的队伍,看起来,他们更像是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