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狂风的翻腾中,似乎现出一层斑驳霞彩般的光幕来,而这种气象,总依稀感到是在哪里见到过的。
就这样在狂风中穿行了不知多久,池棠的脑中甚至有了嗡嗡的轰鸣之感,好不难受,正在寻思是不是运起火鸦神力,一解劲风催压时,忽的眼前一亮,一瞬间,风消云散,胸臆大朗,由于强风散去的太过迅疾突然,以至于池棠的身体还因为惯性晃荡了几下,脑中的轰鸣却也渐渐止息了。?幻~想/姬/ /免^费?阅/读/
池棠这才算定了神,张目看去,便见远方一大片雪白,拢在昏黄沙海之间,雪白色层叠翻浪,浩渺若幻。远眺之下,就好像是在这片旷大的沙漠之上突兀的立起了一座云遮雾罩的大雪山。
灵风带着池棠开始降落,当池棠的双脚踩在滚热的沙粒之上时,恍惚的几乎跌到,还是灵风拉了一把,才让他稳住了身子。
几步开外,白光一旋,立刻现出烨睛和韩离的身形,力儿雎雎的叫了一声,很乖巧的立在韩离肩头。
“这里就是师父上次带我到的地方。”灵风一指远方那座雪山,“那里就是云峰绝壑。方向没有错,我们已经到了。”
这便到了?池棠还有些懵懵怔怔,下意识回过头望了望,对于强风呼啸的突然消散还有些不可置信,然后这一眼望过去,便见身后数丈开外烟霞缭绕,云雾纷腾,自天及地,茫茫一幕,相隔分明,而此间身处之地却仿佛成了另一个世界。
“我不是才说了来?这片沙漠透射出一股绝强的玄灵之力,阻隔了世人对沙漠全境的探究么?就是这等异象。”灵风看出池棠的疑惑,指着那幕云雾烟霞道,“我们刚才在天上,风势都这般猛烈可怖,若是在地上,飞沙走石,天地色变,那才是真正可怕呢。世间凡人只道是沙暴肆虐,又怎知内中玄虚?”
原来如此,池棠目视着这层光幕,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不禁陷入沉思。
韩离在沙地上踱了几步,看着脚印旋即被细软的沙粒掩没,暗自咋舌,这片沙漠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动着,大异寻常的沙漠情形。
“对了,义节呢?”池棠猛然想了起来,张琰是厉魄鬼身,白日轻易不现形,只隐了身一路相随,同飞同止,倒是从无差池,可适才这层玄灵之力的阻隔光幕不知道对他有没有影响。一想到这点,池棠急呼:“义节义节!应个声,在不在?”
“嘘”一个声音飘飘渺渺的响起,池棠循声一看,却见前方流沙回旋堆砌,渐渐成形,片刻便聚成了一个高大身影,可不正是张琰?奇怪的是,张琰身影现出,满身流沙却不散去,而是附在张琰身上,似乎被一股回漩之力牵引,不住的缠绕转动。
这般炎热赤亮的白昼,张琰也敢现身?池棠刚放下心便又生奇,却见张琰抬头举目,眼中惯见的猩红色也在沙粒翻卷下显得颇为黯淡,而他却对着远方雪山之处遥遥相指,口中轻吟:“听那是什么声音?听起来好生舒泰。”
顾不上探究张琰白日现身的异象,池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悉心听去,唯闻流沙簌簌微响,炎风呼呼有音,却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声音?
“这里已是鬼国疆界,云峰绝壑玄力异常,再施飞行之术恐有不测,所以我们只能从这里走过去,好在方位易辨,不怕走失了道,这般距离,脚程快些的话,两三个时辰也就到了。”灵风没有迟延,话还没说完,就向池棠韩离招了招手,轻盈的身体好像沿着流沙滑行,须臾间便已行至了数丈开外。
终于到了裂渊鬼国了,池棠一步深一步浅的走在流沙上,他自来游历江湖,多是江南丘陵多水的地带,就算后来关中中原之境各种地貌也曾踏足,可这行走沙漠却是头一遭。
沙海茫茫,看上去明镜一般,可当真置身其中行走,才知道行走起来可有多艰难,细沙顺着靴沿直往鞋里灌,既滚热发烫,又咯咯蹭蹭的极为不适,可在池棠要脱了靴子赤脚行走时,却又被烨睛急急阻止。
“这沙面烈阳曝晒,可有多热?你这赤脚走上去,不消多时,必是烧坏了。”
池棠无法,只能老大不舒服的迈步跟上,再看韩离,一步一点,倒是分外显得轻松,池棠仔细分辨,才发现韩离已然施展了轻功步法,池棠暗骂自己愚蠢,到了这里就心事重重,却怎么忘了这个简单的法子?当下有样学样,凝神提气,身形稍一纵,再落脚时,显然下陷的幅度要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