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传来的浑厚嗓音,差点把池棠吓一跳,顺着声音转头看去,便见到宫墙连延的沙柱之下,站着碎月拢手驼背的身形。*搜!搜¨小~说?网¢ _无-错.内.容?
池棠没明白意思,轻轻嗯了一声:“什么不舒服?”
池棠不得不承认碎月说的有道理,按说以他的斩魔士身份,无论再怎样触目惊心的场景,自己都当安之若素,可偏偏正是这样压抑的黑暗,令他不自禁的产生了一丝剔惧之意。
碎月嘿嘿笑了笑:“其实这是种误解,黑暗与光明只是相同事物的两个方面,正如日升月落的周而复始,在划了一个浑圆的圆圈之后,起点和终点总是一致的。这才是完整存在的世界。”
韩离轻轻抚过项下珍珠,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若有所思;池棠却是心头剧震,他似乎从这番话中听出来了与那郎桀阴阳衡平之论的相似之处。
看着两人都是受到触动的模样,碎月礼貌的举袖,把原本就弯着的脊背更低了低:“哦呀呀呀,两位大人不必理会某人的奇谈怪论。奉裂渊王大人之命,白天的时候由某人专程相陪,某人随时听从两位大人的吩咐。`晓/说^C′M\S· +唔*错~内.容`”
午膳?现在莫非是当午时分?池棠看了看这般昏霾的天色,几乎不敢相信。不过在听到还要用膳之后,急忙摇摇手,打了几个饱嗝:“着实是吃不下了,裂渊王大人太热情,到现在还觉得饱胀难过呢。”
韩离也笑道:“夜来饮宴,是韩某这辈子吃的最多的一顿,现在可是半点也吃不得了。”
碎月的大脑袋晃了晃,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哦呀呀呀,裂渊王大人便是这最大癖好,虽说手艺不凡,可也不管别人吃的有多饱,有多腻,哈哈。”
池棠苦恼的倒不是菜式的重复,单从口味上来说,他也远远没有到食极而厌的程度,他只是在头疼,这肚子里的还没消化,眼见得晚上又得来新的了,吃的太撑,可不也是烦恼?
韩离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国卫先生,你是说那位裂渊王每个白天都在施法挡住阳光照射?”
碎月却没有回答韩离不依不饶的追问,看向面露沉思之色的池棠:“神鸦大人,可知道那时候替代裂渊王大人的厉害人物是谁吗?”
池棠眼前一亮:“莫非就是那位决冰寒狼?”
果然,那个郎桀也是从这里出去的,而他竟然百年前便已身处此地,难道那密谋颠覆阒水的计划,这裂渊王也有份参与?池棠心中疑问重重,更恨不得早经那玄晶探秘才好。/0^0·小_说`网_ ¢更?新¢最?快`
……
一步一阶,池棠和韩离在碎月相引之下很快便踏出这冥晶神殿所在,走在白日的鬼城之中,足下只觉得愈发寒凉,只是这种寒凉之气又与昨晚步入城中之时大有不同,池棠心中好奇,蹲身探手按在地上,触手处竟是冰凉刺骨,顿时冻的打了个寒噤。
池棠闻言恍然,怪道昨晚踏足于上与今时白日所感有这般差异,却是与那月阴之华息息相关的缘故。
光线实在昏暗,亦不复昨晚奇美之景,池棠和韩离踱着步,也没有观赏的闲情雅志,倒是一肚子的疑团要趁时好好问问这个护国大鬼卫。
韩离还不算伏魔道之士,所以他的话最直接,问出了绝大多数常人都会问的问题:“都说人死之后,身往阴曹地府,韩某却从未听说过这个裂渊鬼国,是不是可以说,裂渊国其实就是人间口口相传的地府?”
池棠耸然动容:“天下逝者广众,古往今来,魂灵几如恒河沙数,设若如此,却不是生生往息,循环不断了么?”
池棠和韩离对视一眼,既感到这种说法匪夷所思,可细细想来,却也觉得似乎不无道理,韩离立时接口:“这里所处乃是西域大漠之境,是因为大漠外那层相隔人世的光幕吗?”
池棠想起昨晚看到的在街巷中穿来梭去的阴灵魂魄,确实是五官模糊之状,想必就是灵魂的本来面目了,暗暗点头:“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一瞬间,池棠全都想起来了,那个接近鬼国时,在云海狂风中见到的斑斓霞彩,还有在空中鸟瞰时,那层笼罩在宫阙之外的光影,不正是和那在紫菡院所见的求亲四宝中的冥灵玄晶的光华如出一辙么?难怪自己总觉得似曾相识,却原来源出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