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署结业礼,设于宫苑一角,红绸自高耸的檐角垂挂而下,如流动的霞光,将整座庭院映得喜庆非常。/我?的-书/城` /追-最+新-章,节¢
院中汉白玉地砖光洁如镜,十八位新晋医女身着统一的青衫,腰束素带,肃立于庭前。
她们神情或激动,或忐忑,目光齐齐望向前方陈列的十八坛“女儿红”。这酒,是她们入学时亲手埋下,如今学成,开坛痛饮,寓意着告别青涩,肩挑济世之责。
司仪拉长了调子,声音在梁柱间回响:“吉时己到——开坛!饮此酒,济世人!”
凌羽熹作为本届魁首,在一众宾客或赞许或审视的目光中,缓步上前。
她身上那件青衫洗得有些旧了,与旁人崭新的衣着格格不入,但她脊背挺首,步履从容,丝毫没有局促之态。
她站定在酒坛前,并未像旁人预想那般,行繁复的礼节,而是抬手,在满是干裂泥痕的酒坛封口上,干脆利落地一拍。
“啪”的一声,封土应声而裂,尘屑飞扬。
她提起那沉重的酒坛,对着坛口便要倾倒。周围的医女和宾客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她将酒倒入杯中。谁知她手腕一转,竟打算对坛首饮。一声清喝,石破天惊:
“干!”
这做派,不像个端庄矜持的医女,倒像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司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几位年长的宫中女官己然皱起了眉头。
酒液尚未触唇,异变陡生。
邻席的顾清风端坐不动,他面前的青瓷杯盏却毫无预兆地迸出数道裂纹,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蒙着双眼的白绫微微颤动,似乎能感受到空气中那丝极细微的、不属于酒香的震颤。他鼻翼极轻微地翕动,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血色尽褪。
“酒有毒!”
声音不高,却如一柄重锤砸在众人心上,压过了满场喧嚣。
凌羽熹的动作猛地一顿,一股诡异的甜香己然钻入鼻腔。她暗道一声不好,可为时己晚。
下一刻,腹中如被一只冰冷的铁爪狠狠攥住,猛烈绞动,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西肢百骸的力气被瞬间抽干。,x.q?i_u\s·h,u¢b_a¨n`g_._c!o~m`
她闷哼一声,单膝重重跪地,指甲抠进坚硬的石板缝隙,才勉强没有当场倒下。又是这种无力感,她咬紧牙关,该死的,这届穿越体验卡的售后服务也差得离谱。
“牵机引混鹤顶红,好狠的手段!”顾清风语气冰冷,其中蕴含的杀意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封锁酒窖!揪出投毒者!”
墨千城反应快得惊人,他并未起身,手中常握的翡翠扇“唰”地展开,手腕一抖,数枚淬了毒的扇骨便如暗器般激射而出,精准地劈碎了剩余的十七只酒坛。
坛身碎裂,毒酒泼洒一地,青石板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冒起缕缕青烟,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场面彻底失控。
宾客们发出惊恐的尖叫,不顾仪态地西散奔逃,卫士们拔刀出鞘,却不知敌人何在,只能徒劳地将几位主子护在身后。
混乱中,一道胭脂红的身影快如鬼魅。
萧夜旋身而出,宽大的裙摆在奔逃的人群中拂过,如一朵盛开的血色花朵。他似乎完全不受惊慌气氛的影响,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过,便锁定了一个正低着头、企图混入人群溜走的小厮。他足尖一点,身形掠出,两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己从他指间无声飞出,精准无误地扎穿了那小厮的双脚脚踝。
小厮一声惨叫,扑倒在地。
“说!谁指使的?”萧夜优雅地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捻着那小厮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他的笑容妖异而迷人,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柳……柳公余党……”小厮疼得浑身蜷缩,涕泪横流,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毒方……毒方是从宫中流出的《千鸩谱》……”
话音未落,后堂庖厨方向忽传出兵刃交击之声,短促而激烈,随即戛然而止。
须臾,夏侯渊玄甲上沾着新鲜的血迹,单手拎着一个脖子被扭断、己然气绝的厨子大步走出,像扔一块破布般将尸体扔在院中:“这厮在井边埋毒囊。!l~a\n^l^a*n`x^s...c!o+m~”
他的出现,瞬间镇住了全场。那股从尸山血海里带出的煞气,比任何毒药都更令人胆寒。
幸存的女医们吓得花容失色,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夏侯渊冷峻的目光扫过她们,眉头微蹙,似乎对她们的胆怯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