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的季风从不讲道理。′1+4?k,a^n?s?h*u/._c!o~m?
狂暴的飓风卷起数十丈高的巨浪,狠狠砸在墨家旗舰“破浪”号的船身上。
整艘巨舰在风浪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被这片愤怒的海洋撕成碎片。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将甲板上的每一个人都浇得湿透,视线所及之处,尽是灰蒙蒙的水幕。
“左舷瞭望!报出敌船距离!”
“报告少主!不足三链!他们正试图贴近我们,准备接舷!”
“全员降帆!快!降下主帆!”
墨千城的声音被狂风吹得有些嘶哑,他乌黑的发丝被雨水和汗水粘在脸颊,平日里那份世家公子的从容荡然无存。他单手紧握着船舷,另一只手反手将一柄收拢的翡翠扇骨死死卡进轮舵的裂缝中,用这匪夷所思的方式帮助舵手固定住航向。
“炮手准备,换葡萄弹,给我瞄准他们的甲板轰!别让他们靠过来!”
船员们在摇晃的甲板上奔走,吼声与风浪声混杂在一起,一片混乱。
角落里,凌羽熹靠着一捆用油布紧紧包裹的货物,姿态闲适得与周遭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
她身上同样湿透,但那双杏眼却异常平静,只是偶尔因为船身的剧烈颠簸而微微蹙眉,像是在抱怨这趟“出差”的乘坐体验实在糟糕。
这份工作是她与墨千城交易的一部分,她提供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思路,他负责提供庇护和资源,让她能安稳地当一条“咸鱼”。可显然,她的咸鱼之路,从一开始就充满了KPI考核。
“且慢。”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现场的嘈杂。墨千城回头,只见凌羽熹不知何时己站到他身侧,伸手一把夺过他挂在胸前的黄铜千里镜。那冰冷的镜身在她手中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墨千城眉头一紧:“你要做什么?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如!文*网, /已/发.布^最!新\章_节^”
凌羽熹没理他,举起千里镜,越过汹涌的浪涛,望向对面海盗船的旗舰。
那艘船更大,船身漆黑,挂着狰狞的骷髅旗,船舷两侧伸出密密麻麻的撞角,显然是海战中的老手。
但在那面巨大的骷髅旗之下,旗舰的主桅杆上,还挂着一面小小的、洗得发白的杏黄色旗帜。风雨中,旗帜上的图案若隐若现——一个古朴的“赵”字,以及一株伸展的草药。
“墨千城,”凌羽熹放下千里镜,看向他,“那上面挂的,可是赵氏医旗?”
墨千城一愣,也举起自己的千里镜看去,脸色瞬间变得复杂:“没错,是杏林赵家的旗。可他们怎么会……”
话音未落,惊涛骇浪之间,两船猛地交错而过,距离被拉近到极致。
对面船首,一个身材魁梧的独眼男人大步走出。他满脸虬髯,仅剩的那只眼睛里闪烁着疯狂与某种压抑的痛苦。他手中那柄厚重的弯刀,刀尖上轻佻地挑着一个襁褓,里面隐约能看到婴儿小小的轮廓。
他用尽全身力气,冲着这边高声咆哮,声音盖过了风浪:“凤皇帝?老子等你,等了整整十年!”
“凤皇帝”三个字一出,墨家旗舰上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连风声似乎都小了许多。所有船员,包括墨千城在内,都用一种惊疑、震撼、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凌羽熹。
凌羽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就知道,救下夏侯渊那个麻烦精,迟早会给她捅出更大的娄子。什么“凤皇帝”,这听起来比营销总监的岗位职责还要复杂一百倍。她只想找个地方躺平,不是来应聘这种高危职业的。
“他认错人了。”凌羽熹面无表情地对墨千T城说,“让炮手开火。”
“不,他没认错。~x?h·u/l_i-a\n,.+c/o′m_”墨千城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里有她读不懂的情绪,“夏侯渊的‘螭龙卫’己经把消息传遍了南境。手持青铜虎符者,如朕亲临。”
海盗王见这边没有回应,独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猛地抬手,身后数十支黑洞洞的火铳口瞬间对准了墨家旗舰的甲板。
“开炮!”墨千城脸色一沉,当即下令。
然而,有人比他的命令更快。
几乎就在他喊出声的同时,凌羽熹动了。她身边的船员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残影己经掠过。
火铳喷出致命火舌的刹那,凌羽熹踩着浪尖卷上甲板的一块浮木,身体借力轻盈跃起。她在空中划出一道惊人的弧线,于枪林弹雨的间隙中,精准地落在了对面颠簸的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