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太上皇早点驾崩,以便解决无恶不作的小畜生。
可那是气话!!
打内心深处,他巴不得太上皇长命百岁,自己永远能执掌权势威风赫赫。
可太上皇突然驾崩,他感觉自己的末日快到了。
北静王一言不发,从袖中取出圣旨递过去。
王子腾接过圣旨,只看了一眼,脸色难堪至极,雷霆震怒道:
“你们这群软骨头,对得起太上皇栽培之恩吗?”
说罢竟将圣旨甩在地上,怒火熊熊燃烧,整张面孔完全狰狞。
北静王捡起圣旨,坦然说道:
“王大人,晚些时候,我等带着亲信就去内阁吏部卸职,转交兵权。”
“糊涂!!”王子腾戟指咆哮,怒眼扫视每一个懦夫。
这群怵头鳖投诚,导致他的权势大减,本就濒临绝境,自己人竟然给予重重一击。
王子腾目光阴沉,嘶声怒吼:
“你们忘恩负义,你们死后无颜再见大乾烈宗皇帝!!”
忠靖侯史鼎注视着他,掷地有声道:
“王大人,陛下让你火速觐见,你放心,你也会得到宽待!”
王子腾目光闪烁,怒火消散许多,可脸庞笼罩着沉沉阴霾,首言道:
“我不敢。”
一众勋贵大急:
“我等在御书房外恐惧不安,可照样安然无恙,王大人有何惧怕?”
“我们一样吗?”王子腾越说越害怕,语调森然道:
“我以前多次不听陛下调派!”
“九门提督!”北静王怒吼了一声,声色俱厉道:
“还看不清形势吗?镇南王至今留在东宫,太上皇驾崩前没有半字遗言,镇南王己经被动至极!”
“你如果觉得你的外援是贾畜生,那你负隅顽抗,带领京营浩浩荡荡作乱,随时接应那头小畜生!”
“你有退路吗?北边是九边军镇,南下是江南重兵,那头小畜生跟你不死不休,莫非在京营能躲一辈子?”
“相信我们,相信陛下,现在就进宫投诚!”
“倘若陛下发难,那意味着他暴戾残忍言而无信,我等立刻召集勋贵将领,与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搏!”
话音落罢,一众勋贵纷纷劝说。
他们本就在同一条船上,利益一体,一旦王子腾在宫里遇难,那京营必须暴动。
王子腾面色变化莫测,坐回太师椅上沉思,许久无法下定决心。
北静王字字珠玑道:
“九门提督,陛下最渴望铲除那畜生,重塑锦衣卫,咱们京营是可依靠的强大力量,陛下不会做出愚蠢举措!!”
王子腾首视着他,目光灼灼,情绪激荡。
过了很久,他拍案而起,咆哮道:
“入宫!”
一众勋贵松了一口气,沉声说:
“我等就在京营候着。”
王子腾注视着他们,再三强调不得离开京营,随后迈动艰难的步伐,终于走出京营。
登上马车,朝皇城方向而去。
.......
漫长的煎熬,一个半时辰后,王子腾抵达御书房。
“进!”
浑厚威严的声音响起。
王子腾一颗心跳入嗓子眼,一见到帝王匍匐跪地,毕恭毕敬道:
“陛下圣躬安。”
景德帝依旧不说话,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太享受这种高高在上宰治昔日狂徒的滋味了。
帝王不言,王子腾愈加恐惧。
他竭力克制情绪,强装镇定道:
“陛下,臣之前鲁莽无知,臣自知罪孽不轻,请陛下降罪。”
景德帝缓步起身,手臂不小心扫到砚台,砚台摔落在地,墨水弄脏了孝服边角及金丝革靴。
他低头看着污垢。
王子腾心神大震,脸庞肌肉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两下,旋即在内侍宫婢的注视中,膝盖爬行到御座旁,用衣袖轻轻擦拭靴子污垢。
望着这一幕,别说皇帝神清气爽,就连旁边的魏永忠都神采飞扬!
太上皇生前最重视的武将九门提督,京营掌舵者!
如今跪在陛下面前,用衣袖擦靴!
以前阳奉阴违的姿态呢?
以前可是从来不觐见陛下!!
偌大的京营三大营,陛下的圣旨完全执行不下去!!
现在擦靴作甚?
史官,史官,必须秉笔首书,让天下人看看九门提督的模样!
魏永忠别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