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木村的老人们常说，子时是阴阳交替的时辰，女子千万不能对着镜子梳头。,w′u+x?i￠a+n+g′l`i-.,c￠o!m`那时候镜子里照出的，不一定是自己的脸。

翠莲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自从陈家公子退了亲，她的心早就死了半截，连带着忌讳也不那么在乎了。

今夜的月亮被乌云遮得严实，屋里只点了盏豆油灯，豆大的火苗忽明忽暗。翠莲坐在梳妆台前，慢慢解开脑后的发髻，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扫过冰凉的手背。

墙上的漏刻刚过子时。

她拿起桃木梳，木梳齿上还缠着几根昨日掉落的发丝。"都说会招来发鬼，"翠莲对着镜子冷笑，"倒要看看，是鬼吓人，还是人吓人。"

镜子是陪嫁的黄铜镜，边缘己磨得发亮。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眼下带着青黑，那双往日里顾盼生辉的眼睛，此刻像两口枯井。翠莲举起木梳，刚要梳下去，忽然发现镜中的影子动了动。

不是她的动作。)±&鸿).特t小)=说-ˉ@网t< ?>更??a新￥=}最￠2ˉ全?·[

她的手还停在半空，镜中的人却己经开始梳头。木梳在镜中人的发间穿梭，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翠莲的手猛地顿住，镜中的动作也跟着停了。

"是眼花了吗？"她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镜中又是自己苍白的脸。或许是连日来哭肿了眼，才会生出这般幻觉。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举起木梳。这一次，梳齿刚碰到发丝，就听见"滴答"一声。一滴水落在镜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翠莲抬头看屋顶，茅草屋顶好好的，没漏雨。她再看向镜子，那水渍竟慢慢变成了暗红色，像极了凝固的血。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镜中人的脸变了——那不是她的脸，是张陌生女人的脸，惨白浮肿，眼皮耷拉着，嘴角还挂着丝黑血。

"啊！"翠莲惊叫着打翻了油灯，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她摸索着想去点灯，手却摸到一团冰凉滑腻的东西。

是头发。,8!6′k?a·n^s?h?u·.¨n-e*t+

无数根湿漉漉的长发从镜子里钻出来，像水草般缠住她的手腕。发丝上沾着黏糊糊的液体，带着股河泥的腥气。翠莲拼命挣扎，可头发越缠越紧，勒得她手腕生疼，骨头都像要被勒断。

"救..."她刚要呼救，就被一股大力拽向镜子。黄铜镜的镜面不知何时变得像水一样柔软，她的脸贴在镜面上，冰凉的触感钻进皮肤里。

镜中的女人正对着她笑，浮肿的脸上挤出几道褶子，嘴里吐出的长发越来越多，顺着她的脖颈往衣领里钻。翠莲闻到一股腐烂的气息，像是淹死的牲畜在水里泡了半月的味道。

"你...你是谁？"翠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镜中人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那是只惨白浮肿的手，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指尖还挂着几片水草。手从镜子里伸出来，按在翠莲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翠莲浑身发抖，她看见自己的脸在镜中慢慢变化，变得和那女人一样惨白浮肿。

"子时梳头，替我活着..."镜中人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含混不清，却字字钻进翠莲的耳朵。

长发顺着她的口鼻往里钻，堵住了她的呼吸。翠莲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冰水里，无数根头发缠着她往深处拖。她看见镜中映出的水面，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具女尸，个个都在梳头，她们的头发在水中交织成网，网住了一个又一个挣扎的人影。

"不..."她想喊，却只能吐出一串串气泡。

就在她意识模糊的瞬间，窗外传来几声鸡叫。子时过了。

缠在身上的头发突然松了，镜中的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张浮肿的脸迅速干瘪下去，连同那些长发一起缩回镜子里。镜面"咔嚓"一声裂开，裂纹像蜘蛛网般蔓延开来，最后"哐当"一声碎在地上。

翠莲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颈上还留着几道深紫色的勒痕。地上的铜镜碎片里，映出的都是她自己的脸，可她总觉得，那些碎片深处，藏着无数双眼睛，正透过碎片，静静地看着她。

第二天，村里人发现翠莲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把桃木梳，不停地往头上梳。她的头发变得又湿又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嘴里反复念叨着："快梳好了，快替我活着了..."

有人想把她拉开，却发现她的头发缠在梳妆台上，越扯越长，发丝里还渗出黏糊糊的黑水。更吓人的是，她梳下来的头发落在地上，竟慢慢蠕动起来，像一条条黑色的小蛇，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