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泥。
张老栓吓得腿一软,杀猪刀“哐当”掉在地上。那东西猛地扑上来,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指甲瞬间掐进了肉里。
“嗤啦——”指甲划过皮肤的声音,跟井里的抓挠声一模一样。
张老栓惨叫着挣扎,可那东西的力气大得惊人。他眼睁睁看着那东西张开嘴,露出两排细小尖利的牙,朝他的脖子咬了过来……
第二天,村民发现张老栓倒在院门口,脖子上两个血窟窿,眼睛瞪得溜圆,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而他家的门栓上,又多了几道深深的抓痕。
这下,村里彻底没人了。剩下的几户连夜收拾东西,逃得一个不剩。
如今的枯井村早就成了荒村,只有那口老井还孤零零地立在村口。有路过的客商说,夜里从村边过,还能听见井里的哭声,只是那哭声里,好像又多了几个新的声音——有男人的,有女人的,还有老人的……
去年开春,有个从省里来的官差带着几个兵丁,说要填了那口井。他们运来几车黄土,刚倒下去半车,就听见井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嚎,紧接着,井口冒出一股子黑气,黑气里好像有无数只手在挥舞。
兵丁们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那个官差没跑掉,被黑气卷着拖进了井里,只留下一顶官帽落在井边,上面还沾着几根青紫色的手指印。
打那以后,再没人敢靠近枯井村。有人说,那井里的“婴煞”是当年被淹死在井里的婴儿化成的,也有人说,是那口井通着阴曹地府,那些抓痕,是底下的东西想爬上来的记号。
只是偶尔有走夜路的,远远望见村口那口井,会看见井沿上影影绰绰趴着个人,脑袋探进井里,像是在往下瞅。走近了再看,却什么都没有,只有那青石板上的抓痕,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而那夜半的婴啼,至今还在荒村里回荡着,尖细,凄厉,带着一股子化不开的怨毒,仿佛要把所有听过这哭声的人,都拖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