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里塞符纸,第二天符纸就变得湿淋淋的,上面用血水画着歪歪扭扭的梳齿。
最后一个离开镇子的是卖胭脂的陈婆。她收拾包袱时,看见梳妆盒里躺着那把犀角梳,梳齿间夹着片鱼鳞,闪着诡异的银光。她吓得把盒子扔到地上,梳子滚出来,正好落在她脚边。就在那一刻,她听见自己的头发“唰”地散开,像是被无形的手抓住,往地上按去。她看见地面裂开道缝,涌出腥臭的河水,水里漂着个红嫁衣女人,正仰着头对她笑,嘴里露出尖尖的牙。
陈婆的惨叫声惊动了最后几个还没走的人,可等他们撞开房门,屋里只有满地的水,墙角的胭脂盒翻倒着,胭脂混着水变成一片暗红,像凝固的血。那把犀角梳插在屋中央的泥地里,梳齿朝上,每个齿缝里都嵌着一小撮头发,黑的、白的、黄的,像是这些年所有死者的头发都被收在了里面。
后来永定河改了道,原来的河道慢慢干涸,露出满是淤泥的河底。有人在河心的石头缝里看见过件腐烂的红嫁衣,旁边散落着些零碎的骨头,而那把犀角梳,据说还插在其中一块头骨上,梳齿深深扎进骨缝里,像是要把那头骨,一点点梳成粉末。
再后来,那片干涸的河道上长出了芦苇,风一吹就“沙沙”作响,老人们说,那是河姑还在梳头呢。要是有人敢在夜里靠近,准能听见水里传来梳头声,还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说:“还差一把……就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