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道。胡同口渐渐长出半人高的野草,把那盏灯遮了大半。可到了夜里,那幽绿的光还是能从草缝里透出来,照在墙上,偶尔能瞧见个模糊的影子,手里捏着绳套,慢慢晃悠。
光绪年间,永定门一带重修,西夹道被填平了,灰楼也拆了。工匠们在地基下挖出个腐朽的木头匣子,里面装着个干瘪的人头,没头发,脸皮皱得像核桃,脖子上绕着圈红绸带。
监工的把匣子扔到永定河里,当天夜里就发了大水。水退之后,有人说在河面上瞧见盏羊角灯,绿幽幽的,顺着水流漂向远方。
如今永定门早就没了,可老辈人还说,每逢阴雨天,在原先西夹道的位置,偶尔能瞧见点绿光。要是凑得近了,能听见墙里头有"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砖,还能瞧见墙上有个细长的影子,手里捏着根若隐若现的绳套,正慢慢往下垂。
要是这时候你觉得后脖颈子发凉,可千万别回头——那宦寺灯,正瞧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