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老宅的梁柱上,盘着条胳膊粗的黑蛇。.t?a-k/a`n*s*h?u~.?c′o.m′
打陈老太爷那辈起,这蛇就在了。都说它是宅子的守护神,哪家小孩夜里哭闹,只要大人说句"黑蛇爷看着呢",孩子立马就噤声。陈家能在镇上攒下这份家业,老人们都说是沾了黑蛇的光——小偷不敢来,老鼠不敢窜,连打雷下雨,别家屋漏,陈家老宅的瓦都不带渗一滴水的。
现任家主陈富贵却不待见这蛇。他总说那是老太爷迷信,一条长虫而己,哪来那么大能耐。尤其是去年他纳了第三房姨太,姨太怕蛇,夜里总做噩梦,缠着他非要把蛇弄走。
"一条蛇罢了,能护什么家?"陈富贵喝着酒,拍着桌子,"明天我就让王屠户来,把它剥了皮,炖锅好汤,给弟兄们尝尝鲜。"
管家老陈头吓得首摆手:"东家使不得!那蛇有灵性,杀不得啊!"
"灵性?我看是邪性!"陈富贵把酒杯一摔,"我陈家的宅子,还能让条蛇做主?"
第二天一早,王屠户扛着刀来了。?如!文¨网^ ¨无-错/内!容·那黑蛇正盘在正厅的梁柱上打盹,鳞片黑得发亮,像抹了油,眼睛闭着,嘴角似乎还叼着只刚逮到的耗子。王屠户也是个胆大的,瞅准了蛇七寸,猛地一叉子叉上去。
黑蛇没挣扎,只是睁开眼,看了陈富贵一眼。那眼神不像蛇,倒像个人,冷冷的,带着股说不出的怨。王屠户手起刀落,蛇头掉在地上,血喷了梁柱一身,红得发黑。
陈富贵看得首咧嘴笑,当场就让厨房收拾,晚上摆了桌宴席,请的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蛇肉炖得烂熟,汤里撒了枸杞,闻着喷香,男人们吃得满嘴流油,女人们也抿着嘴尝,都说这蛇肉比龙凤肉还鲜。
"我说什么来着?"陈富贵喝得满脸通红,"一条长虫,就是盘着好看,哪比得上进嘴实在?"
只有老陈头没吃,他躲在厨房,看着梁柱上没擦干净的蛇血,首叹气。¨x~x,s/w!k_.¨c¨o·m!
夜里宴席散了,宾客们醉醺醺地回家,陈富贵也搂着姨太睡了。三更天刚过,老宅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墙。姨太被惊醒,拉着陈富贵的胳膊发抖:"当家的,你听...是什么声音?"
陈富贵不耐烦地骂了句,刚想骂回去,就见窗户纸被什么东西捅破了,一张鳞片在月光下闪着冷光。紧接着,更多的破洞出现在墙上、门上、甚至屋顶的瓦片缝里,无数条小蛇从洞里钻进来,黑的、绿的、花的,密密麻麻,像水流一样往屋里涌。
"蛇!好多蛇!"姨太尖叫着往床底下钻,陈富贵也吓醒了酒,抄起板凳就砸,可蛇太多了,砸死一条,又涌上来十条,很快就爬满了地面,顺着床腿往上缠。
他这才想起老陈头的话,想起黑蛇临死前的眼神。那些蛇像是有组织似的,专往人身上缠,陈富贵的胳膊、腿、脖子,全被蛇紧紧勒住,蛇身冰凉,勒得他喘不过气,骨头都快断了。
更吓人的是,那些蛇缠得极有章法,一圈圈绕上去,把人裹得像个蚕蛹,只露出个头。姨太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呜咽,她的蚕蛹上,蛇还在不断往上爬,层层叠叠,越裹越厚。
陈富贵眼睁睁看着蛇往自己嘴里钻,他想咬,却被蛇勒得张不开嘴。突然,他感觉喉咙里滑进个圆滚滚的东西,凉冰冰的,像是...蛇卵!紧接着,鼻孔里、耳朵里、眼睛里,都有东西钻进来,那些蛇卵竟从他的七窍往里钻!
剧痛中,他看到梁柱上的蛇血变成了暗红色,顺着木头的纹路往下流,流到地上,和那些蛇的血混在一起,汇成小小的溪流。而那些缠在人身上的蛇,抬起头,对着梁柱的方向,像是在朝拜。
天亮时,老陈头颤巍巍地推开正厅的门。屋里静悄悄的,地上没有血迹,也没有蛇,只有几个巨大的、由蛇蜕缠成的蛹,挂在房梁上,像风干的腊肉。
他走到陈富贵的蛹前,轻轻碰了一下,蛹壳裂开道缝,里面没有血,也没有骨头,只有密密麻麻的小蛇卵,正慢慢蠕动,像是要孵化。
老陈头叹了口气,转身走出老宅,反手锁了门。镇上的人再也没见过陈家人,只有胆子大的,夜里敢靠近老宅,说能听到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无数小蛇在爬。
有人说,那黑蛇是老宅的地脉所化,杀了它,就断了陈家的根基;也有人说,那些蛇是黑蛇的子孙,来报仇的。只有老陈头知道,他在收拾黑蛇尸体时,看到蛇肚子里有一窝没孵出来的卵——陈家老宅护了陈家三代,最后却被自己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