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脖子被根须勒出深深的血痕,而原本挂着小儿子的那根枝桠,正缓缓垂下,腾出个新的位置。
第二天雨停时,有人发现李寡妇不见了。张玖富疯了似的跑到榕树下,果然在镜中的血榕上看见了她——穿着那件浆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舌头伸得老长,和贵娃的尸体并排晃着。他刚要喊人,却发现铜镜里的血榕根须正顺着镜面爬出来,像无数条小蛇钻进树下的泥土里,而那些原本埋在土里的根须,不知何时己经变成了暗红的颜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半个月后,陵西镇的人走了大半。剩下的人也都不敢靠近村口的老榕树,连路过都要绕着道走。只有王秀才不信邪,非要带着罗盘去看个究竟。他说那铜镜是阴阳镜,能照见前世今生,树里锁着的是枉死的怨魂,只要用糯米和黑狗血就能镇住。
可他再也没回来。有人在雷雨夜看见,镜中的血榕己经长得和外面的榕树一般大,枝桠上挂满了人影,密密麻麻的,像结满了果实。而那面铜镜,在闪电中亮得惊人,照出的不是树影,而是片无边无际的暗红,仿佛整个镇子都被装进了那片血色里。
后来有外乡的货郎路过,说陵西镇空得吓人,村口的老榕树枝繁叶茂,只是分叉处的铜镜不知何时碎了,碎片散落在泥土里,拼起来看,倒像是张咧开的嘴。
他还说,树下的泥土总在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底下钻出来。风一吹过,满树的叶子就发出"沙沙"的响,仔细听,竟像是无数人在低声说:
"来啊,看看你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