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古宅在镇子东头荒了快十年,朱漆大门上的铜环早锈成了疙瘩,门楣上"沈府"两个字被风雨啃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6\k.a!n?s¨h\u,._c¢o/m+都说这宅子里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尤其是后院那间锁着的书房,连收破烂的都绕着走。
赵德发不信邪。他是个画匠,专收些老物件上的图案临摹,听说沈府书房里有座梨花木屏风,上面的仕女图曾名动一时,便揣了两吊钱打点了看门人,挑了个晴天摸了进去。
宅子静得可怕,脚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能传出老远,廊下的蛛网蒙着厚厚的灰,挂着些不知名的小飞虫尸体。走到书房门口,那把黄铜锁己经锈死,赵德发费了半天劲才撬开,一股混合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
屏风就立在窗边,高三丈,宽两丈,梨花木的框架雕着缠枝莲,只是漆皮掉了大半,露出里面暗沉的木头。奇怪的是,上面哪有什么仕女图,整块绢面黑乎乎的,像是被烟火熏过,又透着些暗红色,细看竟像干涸的血迹,在绢面上凝成大片大片的污渍。
"白跑一趟。"赵德发撇撇嘴,正准备转身,却发现那些血污不太对劲——靠近底部的地方,有几块暗红色的印记,形状竟像人的手指,指节处还隐隐透着新鲜的红。!萝·拉+小¨说? ?免.费_阅_读?
他凑近了些,刚要伸手去摸,窗外突然刮进一阵风,吹得绢面轻轻晃动。那些血污竟像是活了过来,顺着绢面的纹路缓缓流动,暗红色的痕迹慢慢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手里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
"邪门了。"赵德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屏风上又恢复了原样,只有那些血污沉沉地趴在绢面上,像块凝固的血块。他没再多想,觉得是自己眼花了,临摹了几笔框架便离开了。
当天傍晚,天上就滚起了雷声。赵德发正在家整理画稿,窗外的雨噼里啪啦下了起来,打在窗棂上像有人在敲。他忽然想起那座屏风,心里莫名有些发慌,鬼使神差地又往沈府去了。
雨夜的宅子比白天更阴森,雨丝被风卷着斜斜地打进来,落在屏风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赵德发刚点上油灯,就看见屏风上的血污动了——这次看得真切,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绢面蜿蜒流淌,像一条条细小的血河,慢慢勾勒出两个身影。
一个人影跪在地上,身形纤细,像是个女子,正仰头望着什么,脖颈处有一道鲜红的痕迹,正不断"流"出暗红色的血。:2\3?83,看t?t书@?网?;` ?\首μo?发?:另一个人影站在她面前,手里举着一把刀,刀刃上的寒光竟像是能穿透绢面,看得赵德发后颈一阵发凉。
"是沈老爷杀了沈夫人?"赵德发想起镇上的传闻——十年前,沈府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有人说沈夫人与人私通,被沈老爷当场斩杀在书房里,之后沈老爷便带着家产跑了。
雨声越来越大,敲得窗纸哗哗作响。屏风上的场景还在继续,那持刀的人影缓缓举起手臂,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地上的人影砍去。赵德发看得入了迷,手里的油灯不知何时己经灭了,西周只有雨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他盯着屏风,看着那些血污不断重组,女子倒下的姿态,凶手挥刀的角度,甚至地上溅开的血点,都清晰得仿佛亲眼所见。他忘了时间,忘了身在何处,眼里只剩下那片流动的暗红。
不知过了多久,赵德发突然觉得不对劲。空气中的霉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温热的,带着铁锈的气息。他脚边的地面湿漉漉的,低头一看,竟积了一滩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青砖的缝隙往西周蔓延。
"这是......"他猛地抬头,发现自己竟站在一间熟悉的书房里,梨花木的桌椅,墙上的字画,甚至窗外的雨声,都和沈府书房一模一样。可再看前方,哪里还有什么屏风,分明是一个女子倒在地上,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冒血,染红了身下的青砖。
而他身后,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
赵德发的头皮瞬间炸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想转头,脖子却像被冻住了一样僵硬,只能从地上的血水里看到一个模糊的倒影——一个穿着深色长衫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把沾血的刀,刀刃正缓缓抬起,对准了他的后心。
"你看得太久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冰冷的笑意。
赵德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他想喊,想跑,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地上的血影里,那把刀越来越近。刀刃上的寒光映出他惊恐的脸,也映出身后那人脸上狰狞的笑。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