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才出了乾清宫,迎面就遇上隆科多。~纨`夲?鉮¢占` .唔+错*内′容?
隆科多管的就是这皇城里的禁卫,其实两人要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也容易。只是两人既然有层亲戚关系,索性都是光明磊落的来往。放在明面上,皇上反而不怎么计较。
两人边走边说,看起来像是在聊家常,但实则聊得要紧。
冬日的宫道,因着寒意显得格外干净。
两道宫门之间没有旁人,但隆科多的声音还是放的极低,语不传六耳:“颁金节后,皇上传了两回太医,显见是身子骨不舒坦。”隆科多望着天空:“岁月不饶人啊。”
英雄抵不过岁月,要是康熙爷也会子才四十,隆科多才不站队呢,他又不傻。
可皇上老迈,就要提前下注了。
时间紧迫,他也省去了感慨,直接道:“皇上这些日子屡屡赏赐抚远大将军,且都不是贵重之物,而是从纸笔到鲜果甚至米面,用着好的都叫人送往西北……越家常越显得他在皇上心里重啊。”
四爷也很明白这个道理,偶尔赏赐金银珠宝反而无所谓,正是这种,皇上吃红稻米粥,想着给十四送红稻米粥,皇上用桂橘,想着给他送水果这种小事,才显得皇上时时刻刻念着个人。!w/a.n`b-e!n!t!x-t¨.!n,e¢t?①
隆科多拨拉着腰间佩刀上的红穗子:“要是抚远大将军拿下西藏的战事,可真是不世之功件。诸皇子内无人战功可比拟。”
在隆科多看来,他们可不是什么前朝汉人那些破讲究。
前明明仁宗据说是个瘸腿的大胖子,却都能稳坐太子之位,就为着那个嫡长的身份。
他们大清可不论这些,马背上出来的民族,自然是战功头一等。
最要紧的就是贤能。
当今皇上八岁登基,非嫡非长,甚至上面还有个活着的哥哥福全,顺治爷还是立了当今,自然是看好其本事能耐。
这近六十年看下来,别管顺治爷看女人的眼光怎么样,选继承人的眼光那是很不赖的。
所以隆科多见十四要立大战功,不免有些急起来。
要是十四爷立此大功,四爷年长又如何?
“年羹尧也在西北。~二′八,看?书*旺, \无+错^内~容~”四爷只回了句。
隆科多摸了摸下巴,有点不屑似的:“罢了,年羹尧倒还中用。”
四爷微微蹙眉。
隆科多的语气,点评年羹尧似点评个奴才,他似乎把自己摆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可以说隆科多看年羹尧,是眼睛朝下看的,仿佛他跟四爷是平起平坐,年羹尧是他俩的奴才。
四爷业已修炼多年,除了微蹙的眉毛,并没有露出任何心绪。
隆科多本就不是细心人,根本没察觉四爷的不快,而且在他看来,这位大侄子总是略微皱眉,不是冷脸就是苦大仇深,反正不是个喜庆人。
何况两人说的也不是什么喜庆事。
隆科多对年羹尧这个官位虽高,但直外放的人,还不大放在眼里。
只绕回来说皇城里的事儿:“从李光地那个死老狐狸死前举荐老八开始,直到现在,陆续又有不少人就储位的事儿上折子。”然后瞥一眼四爷:“你倒是沉得住气,总不让我在皇上跟前提起你。也罢,这叫闷声发大财,我瞧着你这年在皇上跟前脸面也不少。这样吧,你掂量着这件事,定了的时候告诉我,我准儿在皇上跟前保你!”
四爷颔首,在这上面隆科多是挺仗义的:“多谢舅舅。”
隆科多说完了正事,忽然咧嘴笑了。
四爷一看他笑得比较荡漾,脸上和心里就都麻起来:肯定又要说起他心尖上的李四儿!!!
果然,剩下的时间,隆科多就在花样显摆他的爱妾多么懂事,出来见客人人夸赞(四爷:别人只是看你的脸面骂不出口)。
又说到爱妾给自己生的爱子玉柱多么聪明懂事,简直是惊为天人。
四爷:……这用词夸张的,尧舜禹不过如此了,就你家小妾生的那个傻瓜,倒是蠢得惊为天人。
反正在心里吐槽一阵子,四爷终于告别隆科多。
在御前的好心情,毁了个差不多。
后来四爷想起这年,就觉得康熙五十八年的好运,就是戛然而止在见了隆科多之后!
——
而很多年后,宋嘉书想起这天,还是觉得凄凉。
十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