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依旧是虔诚的微笑，仿佛流淌的不是血，而是晨露。

顷刻间，殿中跪伏的香客无一幸免，血泪顺着眉心、眼角、嘴角蜿蜒而下，在鼻梁与下颌勾勒出蛛网般的血痕，可他们的眼神依旧空茫，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仿佛这具躯体早己不属于自己。

梵音戛然而止。

诵经的僧人齐齐抬头，脖颈转动时发出 “咔哒” 的脆响，他们的目光越过香客，死死盯在大殿中央的主佛身上。

那尊高三丈的鎏金佛陀，原本慈眉善目，唇角含着悲悯的笑意，此刻却变了模样 —— 眼角的鎏金正顺着轮廓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石质，而血泪就从石缝中汩汩涌出。

不是缓缓流淌，而是像被无形的手挤压着，顺着脸颊的沟壑汇成细流，流过嘴角时竟在唇尖凝成小小的血珠，悬而不落。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佛像的神情。原本舒展的眉峰拧成诡异的弧度，一半微微上扬似在笑，一半紧蹙如含悲；

唇角明明向上勾起，却在唇角最末端突然向下撇，露出半颗森白的牙石 —— 那是佛像经年累月被香火熏出的痕迹，此刻却像真正的牙齿般泛着寒光。

最骇人的是那双琉璃眼珠，原本映着殿内的灯火，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浑浊的血膜，膜下漆黑而诡异，时而凸起如指节，时而凹陷成空洞，将“慈和” 碾得粉碎，只余下一种看透轮回却又嘲弄众生的诡异。

“咔嚓。”

僧人手中捻着的佛珠突然齐齐断裂，紫檀木珠子滚了一地。

其中两颗在香客的血泪中滚出诡异的轨迹，竟在地面拼出半个扭曲的符号。

而佛像的手指，那只原本结着 “施无畏印” 的手，指节正以非自然的角度缓缓弯曲，指尖的鎏金成片剥落，露出底下深褐色的木纹，手指的轮廓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