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胜利的喜悦,如同醇厚的美酒,依然让整个晋西北根据地沉醉。!x^d+d/s_h.u¨.`c+o~m,从阳泉站缴获的大批物资,正源源不断地运往后方,每一个战士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者的自豪。
盘龙峪兵工厂内,虽然在之前的保卫战中遭受了损失,但工人们的热情却空前高涨,他们在修复设备、清理厂房的同时,也在憧憬着和平年代的美好生活。
然而,莫兴华的心中,却始终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他深知,战争的结束,往往只是另一场更为复杂斗争的开始。
这份预感,很快便得到了应验。
八月底的一天,一封来自旅部的加急电报,打破了兵工厂的平静。
电报的内容很简单,却分量十足:一支由“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首接派遣的“中央代表团”,在重兵的护卫下,己经进入晋西北地区,即将抵达根据地总部,其名义是“慰问抗战有功部队,协助地方恢复秩序”。`比*奇~中~文/王. ~已?发′布`蕞/辛,章\結.
“协助恢复秩序?”莫兴华看着电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太清楚这些官僚们的嘴脸了,“协助”是假,“接收”才是真!
果不其然,几天之后,这支所谓的“中央代表团”便在根据地旅长和赵刚政委的“陪同”下,浩浩荡荡地开进了盘龙峪兵工厂的外围区域。
代表团的排场极大。
几辆插着青天白日旗的美式吉普车和卡车,在前面开道,车上架着M2重机枪,荷枪实弹的中央军士兵一个个趾高气扬,与根据地八路军战士们朴素的着装和谦逊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代表团的领队,是一个名叫陈克非的军统少将特派员。
此人年约西十,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美式毛料军官制服,脚上的马靴擦得锃亮,戴着一副白手套,脸上总是挂着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居高临下的傲慢。\二+捌`墈*书_蛧. ,埂!鑫/罪\全!
他据说是黄埔后期的毕业生,在重庆方面背景深厚,深受某些高层的信任,这次前来,显然是肩负着特殊的“使命”。
在为代表团举行的、简单而尴尬的欢迎仪式上,陈克非对于根据地简陋的条件和八路军“土里土气”的作风,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之色。他只是象征性地与旅长、赵刚等人握了握手,便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莫兴华。
“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莫总工程师了吧?”陈克非的语气中听不出是赞扬还是讥讽,“年纪轻轻,就能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拉起这么一个兵工厂,也算是个人才。”
莫兴华平静地迎向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道:“陈将军过奖了。盘龙峪兵工厂,是根据地党委领导下的集体财产,是全体军民用血汗建立起来的,我个人不敢居功。”
陈克非闻言,眉毛微微一挑,显然对莫兴华这种不软不硬的态度有些意外。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在众人的“陪同”下,开始“视察”兵工厂的各个车间。
他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对于兵工厂那些虽然简陋但却高效运转的土制设备和工人们高昂的生产热情视而不见,反而对一些机器的“不规范”和厂房的“脏乱差”指指点点,评头论足,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仿佛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视察结束后,在旅部为代表团举行的接风宴上(所谓的接风宴,也只是比平时多了一两个肉菜而己),陈克非终于暴露了他此行的真实目的。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清了清嗓子,对着在座的根据地主要领导说道:“陈旅长,赵政委,还有各位。抗战既然己经胜利,全国理应统一政令,统一军令。这是委座的指示,也是全国人民的共同愿望。”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莫兴华的脸上,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为了便于统一管理和发展,中央决定,将盘龙峪兵工厂正式收编,纳入国家兵工署的统一管理体系。从即日起,该厂的一切生产、人事、财务,都应由中央派驻的军代表接管。”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然,对于像莫总工程师这样的专业技术人才,中央也是非常爱惜的。只要莫总工愿意继续为党国效力,中央必不吝高官厚禄,委以重任。兵工署南京总厂副厂长的位置,我看就不错嘛!”
这番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宴会厅里炸响!
在座的所有八路军干部,无不变色!
赤裸裸的强行“接收”!毫不掩饰的拉拢和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