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医馆,把那叠纸放进抽屉,连锁都没上。
她不怕别人看见。
那一晚她没睡,翻来覆去,脑子亮得跟白天似的。
但是她想着怎么把吕建昌收拾干净,也在想那姑娘以后会不会好过些。
心里没底。她太清楚这世道是个什么样。
第二天一早,她去了镇上。路边的豆浆摊还没起火,她找了个偏点儿的位置坐下,手里攥着一沓东西。
是她写的信,不算狠,可每句话都有刺。没署名,字迹也特意改过,练了好一阵才练成现在这模样。
她花了一晚上照着几个战士写的训练记录练出来的。
她准备把信寄给县里,寄给学校,寄给教育局。
她要让这事不止在她手里搅动。她要让别人也不能装聋作哑。
回村时,日头正毒,她帽子压得低,额头出了层汗。
她没回家,直接去了村口邮政所,把三封信按着不同的地址塞进信箱,嘴里没说一句,心里却一根筋绷着。
办完这些,她才回医馆。刚开门,小徒弟就迎了上来,说有人来找。
“什么样的人?”她脱鞋,头也没抬。
“穿得挺板正,说是学校的。”
她一顿,擦完手直接去了前堂。
堂里两个男的,一个戴眼镜,另一个年纪稍长,站得挺直。她进去那刻,两人都转头看她。
“姬大夫?”年长那个先开口。
“我。”她坐下,没让他们坐,“什么事?”
眼镜那人笑了下,“我们是县学校的,吕老师的同事,听说您最近接触了他家学生。”
姬海棠没接话。
“吕老师最近在说,有人污蔑他,还牵扯了学生,学校很重视,所以我们来问问。”
她冷着眼看他们,没笑,“学生是谁?”
“那您肯定知道。”
她站起来,把桌上一沓药方轻轻合上,语气平淡:“我知道的学生都身体不好,需要休养,不适合被打扰。”
两人对视了一下,年长的干笑,“那行,我们就是例行来问问。”
“问完了?”她目光不冷不热。
“问完了。”
“那麻烦走吧。”
两人没再多言,起身离开。姬海棠送都没送,只把门扣上,站在里面听着他们的脚步渐远。
她知道,他们不是来真问的,是来探风声。
她也不怕,他们要是真敢护那个畜生,那她还有更厉害的法子。
她不是那种吓两句就退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