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离别

只是吴王找的并不是她，到了前厅，护卫就把裴容钧领去了东南角的厢房里，昔日踔厉风发的少年坐在圆桌旁，他如今已瞎了双眼，走到哪都要侍从搀扶着。\x~x`s-c~m￠s/.?c·o¨m?因眼上的外伤还未恢复，覆了一条黑布，倒把他脸上的戾气遮掉了不少。

吴王听见脚步声，耳朵动了一动，试探地唤道：“裴大人？”

裴容钧上前跪在了他的脚下，行了大礼，道：“殿下可还安好？”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吴王捏紧了扶手，冷冷道：“这话，大人就别问了。”

裴容钧道：“可裴某是真心的，难道殿下也不接受么？”

吴王沉默不语。昏暗的厢房里，一度陷入了死寂，后来，吴王敲了敲手边的盒子，道：“裴容钧，你别怪本王利用你，毕竟，本王曾给过你好几次机会。”

裴容钧平和地浅笑道：“裴某不曾怪过殿下，裴某也是在官场中行走过的人，深知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对错之分。”

吴王叹了口气，道：“本王早料到你会是这样答复。既然如今你们已相见，那这些东西，也没必要留在本王这儿了，你拿回去给她吧，让她知道你的心意。”

裴容钧提袍起身，走上前接过盒子，盯着盒盖上的纹路踌躇了半响，温声道：“往后，还望殿下保重自身，人一辈子，也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裴某这把年纪都能放下一切重新来过，殿下还比我年轻许多，又有什么不可以的。*0$??0-小§说¤:网eˉ~ t#已t￡`发￡]布?~最¤新*?-章3<节?.”

“本王与你不一样。”吴王皱眉道，“你起码还有她。”

裴容钧深以为然，却不再劝他，行了退礼后默默的离开了厢房，往前厅走去。

林宛卿仍在前厅与周羽交谈，隔着一条回廊，裴容钧看不太仔细她俩的眉眼，却莫名觉得两人笑起来的确是有些相似，只是周羽的气质更冷更稳重一些，而阿檀随着年岁渐长，竟生出一种儿时都不曾有过的憨态来。

裴容钧忽然想起了八年前，皇城里那个春日的午后。

皇家那位从出生之际，便被寄予厚望的太女宫明檀，因为连续三日在先生检查经论时背得结结巴巴，被先生质问得无地自容，而趁着先生午歇时，甩开了所有的宫人，一个人坐在假山石下低声啜泣。

那日，他好不容易推了与师兄弟的棋局，寻了处偏僻清净的地儿，才合眼没多久，就被太女的哭声吵醒了。

他没有立马认出是她，倚在假山上听了很久那哭声都没停，后来，为了寻个耳根子清净，他不管不顾地跳下山，却把小姑娘惊得魂飞魄散，一不留神头顶就磕到了山洞的边缘上。#?咸t|?鱼￡看?|书.o%网. }已&*?发?¨布￠a÷最?¨新D/章?节?#

他忙和她陪不是，慌张的想去找宫人来，却被她气呼呼的叫住了。“二哥哥若敢去找人来，阿檀明日就能让你下到大牢里去，你信不信？”

他是已经入仕的人，懂得君臣有别，自然是信的，可他没想到，他为官近五年来收到的第一个警告，竟是来自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不过，她既叫了他二哥哥，那便不怕。

在他们过去为数不多的相处里，她有求于他时，便唤他二哥哥，无事时，便唤他二师兄。于是他回过身，问她有何吩咐，她一屁股坐在山洞里，要他也挤进来。

对于太女的命令，他无从反抗，可当他依言而行，她却一言不发地倚在了他的身上，继续抒发着她的忧伤。泪水打湿了他的锦袍，她哭得沉闷压抑，他也满心绝望，好像看见自己半只脚都踏进了天牢里。

“你说，我为什么要念那些经史呢？”她察觉到他的木讷，有心问他。他并不理解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只能以最古板的答案回复她。“为了彰显太女的圣明。”

“成了，”她轻轻地把指尖点在他的唇上，让他的心跳得更加剧烈，“你还是别说了......就这样吧，让我靠一会儿。”

他能感觉到她难过的神情，却不敢转过脸去看她，哪怕只是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那都会让他方寸大乱。

不知道是不是那次遗憾，在他的心里留下了痕迹，以至于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格外留意她在学业上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发觉事态正朝着不敢想象的方向发展，想停下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裴容钧沉溺在回忆里，直到妻子忽然扭过头，笑着朝他跑来，“你站这儿做什么，过来呀，殿下说，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