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还放着一件叠得整齐的软甲。
是他当年送她的。
她一首没舍得穿。
“这软甲……”
他拿起软甲。
指尖触到内侧绣的稻穗纹。
针脚细密得像在数着日子。
那是她后来自己绣的。
针脚里还缠着半根他送的蚕丝线,泛着浅金的光。
“带上。”
苏妙妙笑着抢过来。
往行囊里塞时。
软甲边缘不经意蹭过她的腰线,留下微凉的触感,像他指尖的温度。
她抬头时,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
“你送的,刀枪不入。”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
红绳系着,是枚小小的玉坠。
雕着半朵稻穗。
另一半……是龙纹的形状。
正好能拼在一起。
“这个,也带上。”
他把玉坠往她手里塞。
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掌心。
像被烙铁烫了一下。
两人猛地缩回手。
空气突然安静。
只有烛火在摇曳。
把她泛红的耳尖映在墙上。
像颗熟透的樱桃,泛着水光。
他的心跳得像擂鼓。
那些藏了十年的话突然涌到嘴边。
“妙妙,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再说。”
她慌忙打断他。
抓起玉坠塞进衣领。
贴在胸口的位置。
烫得像团火。
把她的呼吸都烘得发颤,连带着胸腔里的心跳都乱了节奏。
“我得走了,女医队还在城外等我。”
她转身就走。
脚步快得像在逃。
却在门口停住。
背对着他说。
“你……也保重。”
声音轻得像羽毛。
却在他心湖上砸出涟漪,荡得他喉间发紧。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手里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带着点药草的清苦,混着她独有的甜。
那句“等你回来,朕娶你”。
终究没说出口。
只在心里反复默念。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龙纹。
那里还沾着她方才蹭过的药草香,像她偷偷留下的印记。
边关的烽火台烧了三天三夜。
火光把云层染成绯色。
像她当年在格物院打翻的胭脂盒,艳得惊心动魄。
苏妙妙带着女医队在临时帐篷里救伤兵。
林大夫在她身边帮忙。
看着她眼窝深陷。
忍不住劝:“歇会儿吧,你三天没合眼了。”
“没事。”
她给伤兵包扎好伤口。
拿起阿古拉送来的投石机图纸。
指尖划过某个改良的机括。
那是他当年和她争论了一夜的设计,他说“弧度太陡会泄力”,她偏要试,最后在他怀里哭着承认“你说得对”。
“等打赢了,睡三天三夜都行。”
这时,亲兵进来通报。
“苏大人,陛下的信!”
信封上盖着龙纹火漆。
边缘还沾着点风干的泥土。
像他亲自策马时蹭上的,带着边关的风尘。
信是萧承瑾亲笔写的。
字里带着急切。
“己按李青之计断了西域商路。”
“阿古拉的投石机明日到。”
“叛军粮草不足,必急攻。”
“你守好医帐,不许往前线冲——”
“不听话,回来罚你……罚你给朕种十亩土豆。”
最后几个字的墨色格外深。
像他写时用了十足的力气,笔尖都快戳破信纸,藏着他说不出的担忧。
苏妙妙看着“罚你种土豆”几个字。
突然笑了。
眼泪却掉了下来。
砸在信纸上。
晕开一小片墨迹。
像她当年在他奏折上不小心滴的药汁,留下笨拙的印记。
她摸了摸衣领里的玉坠。
红绳勒得脖子有点痒。
心里却暖得厉害。
连带着指尖都泛起热意,像握着他掌心的温度。
决战前夜,月黑风高。
苏妙妙正在给投石机的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