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端起血水盆出去,泼在院角老槐树下。
哪知刚转过身,就见一个身影推开新修的篱笆门,鬼鬼祟祟进来。
“是你?”丁梨拧眉,冷声问,“你来干什么?”
何月容眯了眯眼,勉力挤出一个微笑:“那什么,我听说赵郎崴了脚,我来送药。”
她长得不怎么样,外加任性蛮横一脸凶相,却端的也是笑靥如花。
何月容晃了晃手中青瓷瓶,“上好的舒经活络膏,县城宝芝堂总号的,镇上有钱都没处买,我姥爷也是托了人才买到。”
“滚!”丁梨冷冷丢出一字。
何月容:“你别这样嘛,都说不是我推你下水的啦。”
顿了一下,“你昨天看错了,是柱子推的你,我当时还想拉你来着,就是没拉住,没拉住你总不能怪我吧?”
明明是她设计推她,此刻却能如此理直气壮地颠倒黑白!
丁梨毫不客气地拎起门后扫帚,举起来劈头盖脸打过去。
何月容吃痛,连连后退。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吃亏,有点怕,想先撤。
可刚走没几步,丁梨忽然叫住:“回来!”
她突然改主意了。
“把药给我留下!”
何月容顿生警惕:“你、你想干啥?”
丁梨勾唇一笑,口气幽幽地道:“当然是替你转交赵郎咯。”
“真、真的?”何月容有些不敢相信。
小贱人能有这么好心?
“不信拉倒!”丁梨转身,干脆利落。
何月容心头一急,“别、别呀……”
忙将药瓶塞在丁梨手里,却不忘嘱咐,“你一定要跟赵郎说,这药是我送来的。”
丁梨习惯性拔开瓶塞闻了闻,的确是好药,可惜药不对伤,白搭!
早知道她刚才就不说崴脚了,直说破皮流血多好!
后悔……
“知道了,看我心情吧。”
揣起药瓶,丁梨呲溜一下进屋,关紧门,转头就对赵无常:
“哎,我想学功夫了,快教我!”
学好了再去何家走一趟,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
……
另一边。
“你此话当真?”
县城,书香门第的许家堂屋,许洛第看着面前素来不讨喜的外室女,眼神晶亮。
“当然是真的,不然女儿大老远跑回家来做什么!”许氏诚恳地说。
“您女婿那个不孝的外甥女,前几天捡了个野男人回家,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个敌国细作,您此刻就带人过去捉,一捉一个准!”
“就是您得多带些人手,那小子精得很,又能说会道,别叫他溜了。”
许洛第捋着灰白胡须,“倒也不难,只是……我有什么好处?”
抓细作这事可大可小,证据确凿也可,无风起浪亦可。
抓谁不是抓?
许氏试探道:“只要捉到细作,衙门就会赏银一百两,咱们四六开,到时我分您四十两。”
王老财肯出五十两买小贱人,只要给老爹的钱少于五十两,她都能接受。
许洛第白她一眼,“我缺你四十两?”
“那……那……”许氏犹豫,闭了闭眼,终于割肉般道,“四十五两。”
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