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倾盆而下,遮蔽了天空。·8*1*y.u.e`s+h~u¢.\c?o,m-
凄厉的破空声中,战马悲鸣倒地,中箭的士卒发出痛苦的闷哼。一线川的谷口,瞬间成了一片修罗场。
“举盾!收缩阵型!”
张武将军的咆哮声如同炸雷,压过了战场的喧嚣。他身先士卒,用手中的大盾磕飞数支流矢,臂膀上却己插上了一支羽箭,鲜血浸透了甲胄。
士卒们下意识地遵从命令,迅速收拢,将伤员护在中央,用一面面盾牌组成了龟壳般的防御阵。箭矢敲打在盾面上,发出“咄咄”的闷响,像是死神在敲门。
林昭被几名亲兵死死护在阵心,他脸色煞白,紧紧抓着马缰,胃里翻江倒海。书本上的兵法谋略,在这一刻,变成了最真实、最残酷的血肉画面。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浓重血腥味。
“先生!鞑子要冲下来了!”一名亲兵在他耳边大吼。
林昭强忍着不适,透过盾牌的缝隙向外望去。-暁.税¨宅~ \首`发-山坡上,鞑靼指挥官显然对明军的顽强有些意外,但他脸上更多的是残忍的讥笑。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猎物最后的挣扎。
“冲下去!碾碎他们!”
伴随着粗野的号令,山坡上的鞑靼骑兵发出了嗜血的嚎叫,如同开闸的洪水,朝着谷底的明军冲锋而来。马蹄声震动大地,仿佛整座山谷都在颤抖。
“将军!”阵中的明军将士们,眼中开始浮现出绝望。居高临下的骑兵冲锋,威力何等恐怖!他们这三千人,真的能挡住吗?
“慌什么!”林昭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按计划行事!后队变前队,向谷口方向,边打边撤!”
这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诈败。
张武看了一眼林昭,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猛地拔下臂膀上的箭矢,带出一蓬血花,怒吼道:“听林先生的!撤!向谷口撤退!”
命令一下,原本坚固的“龟壳阵”仿佛一下子散了架。~兰?兰¢文*穴\ ~耕+鑫,罪·筷?明军士卒们开始掉头,状似慌不择路地向着来路退去,沿途丢盔弃甲,一片混乱。
山坡上,鞑靼指挥官见状,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我就说这些南人不堪一击!传令下去,全军追击,一个不留!抢功劳的时候到了!”
贪婪,是最好的诱饵。
数千鞑靼骑兵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争先恐后地冲下山坡,涌入狭长的谷道,追杀着“溃败”的明军。他们完全放弃了居高临下的地利优势,一头扎进了这个为他们准备好的口袋。
眼看大部分敌军己被引入谷中,奔逃中的林昭对着张武,用尽全力喊道:“就是现在!”
张武的双眼瞬间赤红,他勒住战马,猛地转身,将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用尽毕生力气,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大明万胜!结阵!死战!”
这声怒吼,仿佛是一个信号。
“溃败”的明军士卒们,在一瞬间,如同换了一支军队。他们以惊人的速度和纪律,猛地停住脚步,转身结阵。后队变前队,长枪手在前,刀盾手在侧,弓箭手在后,一个紧凑而致命的防御反击阵型,在短短数息之间,就横亘在了谷道中央。
他们,就是那块坚不可摧的铁砧!
冲在最前面的鞑靼骑兵根本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头撞上了如林的长枪。战马的悲鸣和骨骼碎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狭窄的谷道,限制了骑兵的冲击力,反而成了步兵的绞肉场。
一场最惨烈的白刃战,就此爆发。
然而,鞑靼人毕竟人多势众,后续的部队不断涌上,疯狂地冲击着明军的阵线。明军士卒不断倒下,又不断有人补上。张武浑身浴血,如同一尊杀神,死死顶在最前方。
阵线,在一点点被压缩。每一名明军将士都在用生命,为朱瞻基争取着时间。
林昭在阵后,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诱敌之兵的任务己经完成。现在,他们能做的,唯有坚持。
一刻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明军的阵线即将崩溃的边缘,就在张武都感到一阵绝望的时刻。
一阵全新的、清越激昂的号角声,突然从鞑靼人的后方响彻云霄!
“呜——呜——”
这个声音,对于谷中正在死战的明军来说,不啻于天籁!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在一线川另一端的入口处,在那片山坡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