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大印的公告,如同一道冰冷的铁索,将詹事府所有官员都捆绑在了清查典籍这驾战车上。_0.0-小¨税!王. ¨免·废^粤?读′
阳奉阴违的戏码,就此上演。
次日一早,书库一改往日的冷清,变得“热闹”非凡。官员们三三两两地到了,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慢悠悠地擦拭着书架上的灰尘。有人在搬运书册时,“不慎”将一摞典籍掉在地上,散落满地;有人在抄录名目时,“无意”打翻了墨盘,污损了数页纸张。
他们不拒绝,不争辩,只是用最低效、最敷衍的方式执行着命令。整个书库看似人头攒动,实则乱作一团,进度几乎为零。
王谦依旧揣着手,以“监察”的名义在库房里踱步。他时不时地停下来,对着李默的工作指指点点。
“李校书,这本《礼记注疏》乃是前朝孤本,岂能与寻常经书混放?”
“李校书,库房潮湿,这些文书需要立刻转移到高处,你这章程里怎么没写?”
句句在理,却都是在故意添乱。^衫.疤/墈^书^旺, ¢蕪*错~内_容^
然而,这一次的李默,却与前几日判若两人。他不再争辩,也不再气恼,只是手持一本册子,面无表情地记录着。
“辰时三刻,王同知指点《礼记注疏》摆放事宜,耗时一刻。”
“巳时一刻,吏房主事钱大人称身体不适,出库歇息。”
不仅如此,他还命人取来数本空白名册,放在库房门口,立下规矩:凡出入库房者,无论品阶,无论事由,皆需在名册上写明姓名、时辰以及经手书目。
“诸位大人,此举乃是少詹事大人的意思。”李默平静地对众人说道,“清查典籍事关重大,务必做到责任到人,还请各位体谅。”
众人心中暗骂,却也无可奈何。+二^捌_看*书~旺- ¨已_发!布_蕞/辛~璋-劫·毕竟,这规矩听起来冠冕堂皇,谁若是反对,倒显得心里有鬼。
王谦看着李默不为所动, 建立起一套套规则,眼神愈发阴沉。他知道,这种小打小闹的手段,己经无法撼动这个迅速成长的年轻人了。
看来,必须下一剂猛药。
又过了两日,清查工作依旧在混乱而缓慢地进行着。
这一日下午,王谦突然一脸凝重地找到了正在指挥众人归类书册的李默。
“李校书,你随我来一趟。”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李默心中一凛,跟着王谦走进了存放最珍贵典籍的甲字号秘阁。这里收藏的,皆是皇家文书和前朝孤本。
“你负责总领此事,可曾清点过这秘阁中的收藏?”王谦指着一个被锦布覆盖的紫檀木盒问道。
“回王大人,秘阁中的典籍最为贵重,下官计划在清查完外库之后,由下官与您,还有少詹事大人一同开封查验,以策万全。”李默谨慎地回答。
“糊涂!”王谦厉声呵斥,“如此重地,岂能置于最后?万一出了差池,你我担待得起吗?”
说罢,他不等李默反应,竟亲自动手,掀开了那个紫檀木盒上的锦布。
当他打开盒盖的一瞬间,王谦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这……这怎么可能!”他指着空空如也的盒子,声音颤抖,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
李默心中咯噔一下,连忙上前查看,只见盒内空无一物,唯有一张标签,上面用馆阁体小楷写着一行字:《太祖高皇帝实录》手诏孤本。
“国宝……国宝不见了!”王谦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声音之大,足以让整个詹事府都听得一清二楚。
几乎是瞬间,正在外面磨洋工的官员们全都涌了进来。当他们看到那个空盒子和王谦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太祖实录》的手诏孤本,那是何等贵重之物!可以说是詹事府的镇府之宝!
“李默!”王谦猛地转身,用手指着他,悲愤交加地吼道:“我将监察之职交予你,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在你总领清查的这几日,府内至宝不翼而飞!你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仿佛点燃了火药桶。
“定是你这竖子监守自盗!”
“好啊,打着清查的名义,原来是想窃取国宝!”
“李默!你死不足惜!此事必须立刻上禀陛下!”
所有的指责、唾骂、和恶毒的揣测,如潮水般向李默涌来。他站在人群中央,脸色煞白,浑身冰冷。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