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开到了城东的孙家庄。_x,s+h!a¨n+j~u-e^./c¢o/m!
还未到庄前,便见一片连绵的青砖高墙,墙头甚至砌有小型的望楼。庄园的正门,是两扇厚重的包铁大门,门口立着十几个手持水火棍的精壮庄丁,神情倨傲,显然早己收到了消息。
这里不像是一个员外的庄子,反倒像是一座小型的堡垒。
队伍在门前停下。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但都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何人在此喧哗!”庄门内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断喝。
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五十多岁、身穿锦袍的胖大员外,在数十名家丁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看也不看原告刘复,目光径首落在李默身上,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
“原来是朝廷来的李大人,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他便是孙员外,孙德海,“不知李大人大驾光临,有何公干?若是为了这个穷酸秀才的诬告,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微?趣-暁-税?王¢ *耕¨新*蕞·全\此人好吃懒做,欠了小老儿的银钱,便想用这种下作法子来赖账。”
他一番话,避重就轻,倒打一耙,将一桩土地侵占案,轻描淡写地歪曲成了债务纠纷。
李默手按刀柄,连马都未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孙员外,本官不是来听你辩解的。本官奉旨前来,只为丈量田地,核查事实。开门!”
孙德海脸上的笑容一僵,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如此不留情面。
“李大人,”他的语气也冷了下来,“这里是我的家宅,不是县衙大堂。朝廷的法度,也不能随意闯入民宅吧?再者,田契在此,白纸黑字,有什么好量的?”
说着,他身后的管家递上一份地契。
李默冷笑一声:“真契假契,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本官说了算。是地里的尺绳说了算!”
他不再废话,猛地一挥手。
“京营听令!”
“在!”五十名士卒齐声应诺,上前一步,手中长枪的枪尖,在日光下闪着寒光。?y¢a¨n~h.u,a¨l^u?o..`c\o-m+一股肃杀之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庄园门前。
孙德海脸色大变,他身后的庄丁们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他们平日里作威作福,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李默!你敢!”孙德怀厉声道,“我乃朝廷钦赐的员外郎,你无凭无据,就敢带兵围我的庄子,你这是要造反吗?”
“造反?”李默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孙德海,本官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开门,配合丈量。否则,本官立刻以‘暴力抗法,聚众谋逆’之罪,将你就地格杀!”
“谋逆”二字一出,如同九天惊雷,炸得孙德海和他身后的所有人魂飞魄散。
侵占田地是民事,是钱财官司。可一旦和“谋逆”沾上边,那就是抄家灭族的滔天大罪!
孙德海看着李默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最后的一丝侥幸,被彻底击碎。他的双腿一软,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倒在地。
“开……开门……”
庄园的大门,彻底敞开。
李默翻身下马,带着算士和刘复,径首走了进去。
丈量工作,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迅速而有条不紊地展开。算士们用标准的步弓和绳尺,从刘复指认的旧界碑开始,一寸一寸地丈量。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禀大人!”算士高声禀报,“经核实,刘氏旧有田地,确有二十亩,位于孙家庄马场之内,与刘复状纸所言,分毫不差!”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李默点了点头,但这还没完。他指着整个孙家庄,下达了第二个命令:“继续量!把整个孙家庄名下所有的田产,一寸不落地,全都给本官量出来!”
这个命令,让瘫在地上的孙德海面如死灰。
一个时辰后,所有的丈量工作全部完成。
算士将最终的数目呈报给李默:“禀大人!经查,孙家庄名下,共有田产一千三百二十亩。而其在大兴县衙的鱼鳞图册上,所载田亩,仅为六百亩!隐匿田亩,多达七百二十亩!”
铁证如山!
李默走到面无人色的孙德海面前,缓缓举起手中的状纸和丈量清册。
“孙德海,你强占民田,是为不仁!隐匿田亩,偷逃国课,是为不忠!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他没有给孙德海任何机会,猛然喝道:“来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