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的目光从那洞穿的靶心,缓缓移回到林昭身上,最后,定格在那柄尚有余温的火枪之上。-x_i/n^r′c*y_.^c-o¨m′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作为一名自幼习武、精通骑射的皇孙,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能理解这一枪的份量。
这不是一次幸运的巧合。
百步穿杨,对于神射手而言并非难事。但用火器,在百步之外打出如此精准的一击,这己经超出了当前时代的认知。
更重要的是林昭那行云流水般的装填过程。没有明火,无惧风雨,速度比火绳枪快了数倍。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一名装备了此种神器的士兵,在战场上,可以从容地射杀三到西名手持旧式火铳的敌人。
这意味着,骑兵冲锋的距离,将被无限拉长,他们将冒着更密集、更致命的弹雨,最终倒在冲锋的路上。¨搜.餿′暁^税′罔^ +更¨歆?罪¨快?
这意味着,大明军队的战法,将因此而彻底改变!
“好……好!好一个神器!”朱瞻基连说两个好字,大步流星地走到靶牌前。
薛禄紧随其后,他的脸色己经从骇然变成了苍白。他伸手触摸着那个碗口大的破洞,手指被粗糙的木刺扎了一下,才猛然惊醒,这不是幻觉。
朱瞻基绕着靶牌走了一圈,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的艺术品。他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昭:“此等神器,关乎国运。你为它呕心沥血,孤为它提供财力物力人力。它是我君臣二人心血的结晶。”
他沉吟片刻,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名字。最终,他想到了大明的北方边患,想到了太祖皇帝定下的镇国神兽。
“北方玄武,主杀伐,镇国门。?墈~书`屋¨小\税!惘` ~罪?芯^章!結,耕+辛?快′”朱瞻基的声音变得庄重而威严,回荡在山谷之中。
“此枪,便赐名‘玄武’!”
“玄武枪!”
林昭、铁叔、孙安等人闻言,心中巨震,齐齐跪倒在地:“殿下圣明!”
“都起来。”朱瞻监亲自上前,扶起林昭和铁叔,“你们,是我大明的功臣!”
他从林昭手中再次接过玄武枪,这一次,他的眼神变得完全不同。
“林昭,教朕如何使用。”
“遵命。”
林昭耐心地为朱瞻基讲解了装填的每一个步骤。朱瞻基学得极快,他亲手装填火药和铅弹,感受着通条将弹丸压实的触感。
当他学着林昭的样子,将枪托抵住肩窝,三点一线瞄准靶心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涌上心头。
他扣动了扳机。
“轰!”
一声巨响,似乎比林昭方才那一枪更具威势。巨大的后坐力撞击着他的肩膀,但他站得稳如泰山。
百步之外,靶牌上再次木屑飞溅,一个新的弹孔出现在靶心旁边,相距不过三寸!
“好枪!”朱瞻基忍不住大声喝彩。他抚摸着温热的枪身,仿佛在抚摸自己的爱人,眼中充满了狂喜。
他缓缓转过身,将枪口指向天空,目光落在了己经彻底呆滞的薛禄身上。
“薛将军,”朱瞻基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乃神机营宿将,以你之见,此枪比之营中火铳,如何?”
薛禄浑身一颤,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抱拳道:“殿下,臣……有眼无珠!”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激动与羞愧交织的神色:“回殿下,神机营的火铳,在玄武枪面前,与烧火棍无异!玄武枪装填快、打得准、不怕风雨。若……若是我大明将士能人手一杆玄武枪,便是蒙古骑兵再多数倍,也休想踏入我大明边境半步!”
这番话,发自肺腑,掷地有声。
朱瞻基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需要军方的绝对认可。
“林昭。”朱瞻基的目光再次转向林昭,此刻,他的眼神中,既有威严,也有着对知己的绝对信任。
“臣在。”
“西山工坊,即刻起,列为最高军机要务。孤会派王府亲卫接管此地防务,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臣遵命。”
“孤给你人,给你钱,给你一切你需要的支持。”朱瞻基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在一个月内,看到第一批一百支玄武枪。半年之内,朕要看到一支五百人的、完全由玄武枪武装起来的新军,在此地完成训练。”
“林昭,你,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