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跑来藏仙谷来求墨。由于家里锤墨的人就只有莫沉和父亲两人,卖墨走精而不走量,这更让莫家的墨价水涨船高,真就应了乡里城外说的那句“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待到锤完了墨块,父亲又赶去书房。
莫暅良在村里的印象就是如此,喜欢读书,时不时抄上几篇四书五经,且喜制墨。
其实,对于父亲来说,制墨这个爱好也算是慢慢养成的,
起因是莫暅良素来喜欢摘抄诗句,却时常因为墨不够用而索性自己做墨。
父亲说,自家作墨才是正道,不仅可以添加自己喜欢的香料,还省去了转程到城里买墨的麻烦。
随着制墨的日子渐久,莫家之墨竟还赶超了坊市里卖墨的,在藏仙谷里慢慢闯出了名头。那时,街坊邻里都认为他可以靠着制墨来发家,没必要靠着先辈们的佳酿和妻子的女红过日子了。
而谁料到,本来制墨量就少的父亲,在母亲收殓之后,出墨便越来越少了。不过,也恰恰因为如此,父亲的墨价更高了。前些年,藏仙谷里的人都说莫家:“先靠酒,后靠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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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的潜移默化之中,莫沉也养成了看书抄书的习惯。只不过,莫沉对文绉绉的圣贤书不感兴趣,倒是对光怪陆离的志怪典籍感兴趣得很,对古籍里面描绘的那些海上仙山、奇妙法术等憧憬不已。
故而莫沉每夜睡前都会幻想着有一天能亲自去闯一闯那光怪陆离、九死一生的风云江湖。
而快意恩仇的仙道江湖,却没想到就在今夜就能一梦成真。
在制墨环节中,尤为关键但又无聊的一步就是炼烟。无非就是这看着烛灯一直烧着铜盘底,等烧黑了,就把碳粉烟渍刮掉,收集起来,无趣得很,不如到外面看看满天星光,尽管夜里山风凛冽,吹得人发抖。
但莫沉还是小瞧了这北风的厉害,只得躲到地窖里去。
莫沉撩开木盖上的茅草,钻了下去。
下了梯子,点上灯。
点了灯之后,尘封的东西才逐一露出真容。
莫家地窖里存放着先前酿的好酒和一些杂物,前边的三排架子,分别靠在地窖的土壁两边,另一排架子直接坐在甬道中。地窖里的木架上放着百年到二百年的酒。再往后走,就是先朝时期的陈酿。
而越在后边的东西,也就越珍贵。
后边,五罐两朝时的佳酿累放在一起,落满尘灰,几乎都看不见上面的“酒”字了。与它们陈旧相对的是,在一旁新凿出来的门洞。
那门洞是两年前父亲新凿的,存放着母亲的东西。只是可惜了,里面没有母亲的女红。
父亲执意将它们与母亲一起葬下去,若是还留存于世,哪怕是京城织造局的人见了,都得叹一句惊为天人。
在小门洞前方右手边的一个小木台上,则置有两个木盒,木盒面上阴刻着人名,一个刻着“莫暅良”,另一个刻着“齐眉”。莫沉从未见过这两个盒子,便满是好奇地打开了。
盒子打开之后,就可以看到里面叠放了整整齐齐的信笺。
两边第一张信笺上各有一诗,刻着父亲名字的那边其中一句:“吾以红豆代五谷,和以思泪下心肠。”刻着母亲名字,与之相对的是:“将上厅堂明妾意,愿做暅良枕边人。”
可以明显看出,这是父母相识不久的信件,莫沉翻了翻,发现它们皆按先后顺序,次第向下,每份书信,其诗文之意都相互应和。
莫沉唏嘘着,将木盒合上。
当是时也,不知是刚刚受了风寒,还是这酒窖里尘土气息太过厚重。莫沉忍不住地打了个大喷嚏,喷嚏声在这地窖里回响着。
忽然,莫沉注意到地窖墙根在喷嚏的回响震动之下塌陷了些。随后才是几声酒坛破碎的闷响。
莫沉看着这挤在一起的酒坛,若有所思,赶紧把酒坛搬开,便看到地上有一个半尺宽的洞。
想来是这地窖下面还有坑洞,但由于父亲的开凿削薄了土层,又长期在薄弱的土城上存放挤压着许多酒坛,最后在莫沉一个大喷嚏的闷响下塌了下去。
莫沉将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