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衣下床去添煤，火星子从炉口蹦出来，在地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墙角的收音机还开着，低声播报着新闻，说约翰牛的公使去外交部递了照会，软木之国也跟着凑热闹，说他们在澳门的租借期还没到。

曾毅添煤的手顿了顿，嗤笑一声，都是一些跳梁小丑，自己还没时间大力他们。

赵春燕翻了个身，嘟囔着要喝水。曾毅倒了杯温水喂她。

看着她咂嘴的样子，忽然想起第一次在赵家村见她时，她正蹲在苹果树下捡落果，粗布裤腿上沾着泥，辫子上还缠着片苹果叶。

"暖和以后咱回趟你家吧。"

曾毅把空杯子放在窗台上，"好久没看你爹娘了。"

赵春燕迷迷糊糊地点头，往他怀里钻得更紧了。

窗外的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把雪地照得亮堂堂的，像铺了一地的碎银子。远处传来火车进站的汽笛声，悠长悠长的，在寂静的夜里能传出去老远。

第二天一早，曾毅踩着冻硬的雪往厂里走，碰见许大茂跑来跑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即使宝岛回归了，和普通人关系真的不大。

曾毅踹了踹冻住的自行车锁，铁疙瘩冻得硬邦邦的。

他想起赵春燕早上热的红糖姜茶，甜丝丝的还带着点辣，心里暖烘烘的。

有的时候曾毅觉得自己早晚会精神分裂、

车间的机器轰鸣声老远就能听见，师傅正拿着扳手拧螺丝，见了曾毅就喊。

"小子，听说你家媳妇快生了？等生了给我捎两斤红鸡蛋！"

"没问题师傅！"

曾毅往机床前走，心里盘算着中午给赵春燕带两个肉包子，要肥瘦相间的那种，她就爱吃带点油汤的。

这么多年和师傅之间的关系己经到那里了，说太多都没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