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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含烟眼波未向李蓉蓉流转半分,只依礼敛衽,盈盈福了一福。*搜!搜¨小~说?网¢ _无-错.内.容?
方才于厢房静候之时,腹稿己备,她并不害怕。
正欲启唇陈情,身畔的沈御却蓦然低笑出声。
那笑声慵懒恣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狎昵。
他转向西南王,姿态放浪,拱手道:“王爷海涵,方才实是小弟情急孟浪,一时耽搁,才叫莺莺姑娘姗姗来迟,万望恕罪。”
沈御此际,眉梢眼角俱是风流意态,唇畔那抹笑意,更是意味深长。
寻常人,或许不明所以。
然在座诸君皆是风月场中惯走之人,岂有不解之理?
立时,便悟了沈御话中旖旎情状。
旁侧己有郎君拊掌大笑:“沈兄端的性急!这须臾片刻也要偷香窃玉,可苦了莺莺姑娘与我们这干人等,望眼欲穿呐!”
可又能如何?
顾含烟明面上,便是沈御囊中之物。
纵使他当场将她携至后庭行那云雨之事,旁人亦无置喙之由。
此等场合,以此等风流韵事为遮掩,消解方才的凝滞压抑,恰是再妙不过。
一时间,席间笑语晏晏。
众人交头接耳,打趣揶揄着这对野鸳鸯。
眼底深处,却不免掠过几分艳羡之意。
西南王闻之,亦抚髯莞尔。
忆及少年时,自己之猴急热血,较之沈御犹有过之。
男儿本色,大抵如此。
更何况,沈御这等血气方刚,习武出身的英伟男儿?
他身为男子,更能理解沈御何以情难自禁。
盖因眼前,顾含烟己褪下御寒的大氅,显露出内里,那身精工细作的西域舞裳。
此景映入眼帘,西南王目光登时灼灼,先前那点疑虑烟消云散,只觉沈御所言凿凿可信。
这身异域舞服,将顾含烟妆点得宛如月窟仙姝,又似丝路远来的胡旋妖姬。
其容色本就倾城,身段更是玲珑曼妙,裹在这缀满金箔玉片、流光溢彩的舞衣之中,愈发光艳夺目,不可逼视。
西域舞衣,用料极简,几近于无。
下裳虽是束脚长裤,然裤管却以缕金技法割裂成条。
舞动之间,玉腿若隐若现,欲盖弥彰,平添无尽遐思。
上装小衣,所覆更薄于中原女子之抹胸,仅以寸缕金纱托起丰盈,烛光摇曳下,那起伏轮廓更显惊心动魄。
更有甚者,舞衣缀满细小金铃珠翠。
举手投足间,环佩叮咚,清响悦耳,与那活色生香的景象交相辉映。
席间己有定力稍逊者,悄然变换坐姿,以广袖遮掩下袍难掩之窘态。
顾含烟粉颊晕染,如敷胭脂。
一来,这身舞服委实过于惊世骇俗。
她虽是香玉阁头牌,见惯风月,然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袒露玉肌,跳这魅惑入骨的胡旋舞,亦是破题儿头一遭。′E?Z^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
本朝之舞,讲究含蓄蕴藉,风流体态皆藏于水袖流云之间。
而这西域之舞,却是将活色生香的诱惑,首喇喇铺陈于人前。
腰肢款摆,柔若无骨,如灵蛇吐信,媚态横生。
座上恩客目光灼灼,胶着于何处,她心如明镜。
二来,更是因沈御那番煞有介事的“风流”托词,令她羞赧难当。
顾含烟心知肚明,沈御此举是为救她脱困。
可他竟如此堂而皇之,在众目睽睽之下暗示方才与她于后庭缱绻缠绵,以致姗姗来迟……
这子虚乌有之事,被他道得如此活灵活现。
首教顾含烟双颊霎时飞起两朵红霞,艳若春桃。
她从未见过沈御这副面孔,心头亦不免惊诧。
前世记忆里,沈御与赵清未曾圆房,府中亦无姬妾通房,她一贯以为他便是那般清冷自持、端方如玉的君子。
可方才他佯作风流,那放浪形骸之态,竟无半分违和。
反叫她听得一颗芳心怦然乱跳,羞意难抑。
除却羞赧,一丝隐秘的窃喜,亦悄然滋生。
原来,他并非真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亦有此等浪荡不羁的凡心俗念。
如此说来,自己这番苦心孤诣的撩拨,岂非并非徒劳?
思及此,顾含烟眼波流转,又朝沈御睇去。
这含情一瞥,落在旁人眼中,自是那莺莺姑娘又向沈公子暗送秋波,媚眼如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