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片刻,道:“皇上那边,总不会让你们出面,我可去说说看。~6/吆¢墈,书_蛧- ′庚`歆,嶵~哙¨只是……不知道小杜妹妹是不是有意。”
“她当然有意……我是说,皇上这样的人才相貌,谁家的女儿会不愿意?……妹妹生性活泼,日后我们姊妹三人在一处,倒也热闹一些。”
我低头浅笑,替自家的男人拉媒牵线,还真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大杜见我的茶盏空了,又替我斟上一杯,她大约知道我心里不舒服,便岔开了话题。
又坐了半晌,已过了日中,此时拓拔烈还在御书房吧。他一办起公事来就自顾不暇,大热的天,可别中了暑气。我推开她举起来的茶壶,辞道:“不喝了,不喝了,嫂嫂这里的茶好,我已经吃了六碗了。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四碗发轻汗,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只是这第七碗是万万吃不得的,只怕吃下去以后,两腋习习生清风,就要飞起来了。”
大杜掩袖笑了一下:“罢,看来你我都是俗人,贪恋尘世,不愿成仙。我知道此时也留不住你了,贫道就不远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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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凉风观,取了些冰镇的瓜果去御书房找人,没想一去却扑了个空。_第*一·墈¨书-蛧? !更^辛¨嶵*哙_书房里的公公告知,皇上跑到金华堂消暑去了。转身又去金华堂,果盘里的冰倒融了大半。
玉簟瓷枕,拓拔烈身着凉衣,斜卧榻上,手里执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好不自在。崔司徒也在,君臣两人同榻,抵足而卧,正在研究几案上的一盘棋。
“夫人。”崔先生先发现我进屋,起身拱拳问安,我回了一礼。从木犀手里端了果盘,置于案上。
才要屈身,拓拔烈就示意免礼,让我坐到他身后。他抬手擦了擦我额头上的汗,愠道:“大热的天,怎么又出来瞎跑?脸都晒红了。”说罢,拿起自己的茶盏,揭盖递给我喝。
崔季渊垂下眼睑,坐回榻沿。拓拔烈在他面前也不大顾忌,对于皇帝的这种亲昵举动,他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灌了几口凉茶,去看案上的棋局,才发现这围棋底下摆了张象棋的棋盘。~g,g.d!b`o`o`k\.¢n*e_t^以楚河汉界为弦,崔先生在他面前摆了一溜弧形的白子。“咦?”我疑惑出声,这又是个什么新玩法?
崔季渊解释道:“此乃却月阵,以步兵、少量骑兵和水军联合作战。南朝大将军桓恒就是用此阵,以两千步兵大败燕国三万铁骑。南朝的骑兵少,多以步兵、水军为主,却月阵以步制骑、以少胜多、因地制宜,可谓战阵中的典范。皇上,桓恒这一仗,燕国元气大伤,可是不输青兕先生当年谋划的南北大战啊!”
拓拔烈支腮点了点头,赞道:“此阵精妙!桓恒是个人才,能创出此前无古人的战阵。朕当年游历江南时,特地去他府上拜访,与他对谈过一夜。将来在战场上,能够做朕对手的,唯此人也。”
崔先生抬眼看了看他,轻笑点头,复又问:“代国骑兵骁勇,但不习水战,将来皇上饮马长江时,是否解得开桓恒此阵呢?”
拓拔烈凝神想了想,摇头道:“朕解不开。”我放下杯盏,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惬意,挥着扇子悠然道:“也无需解。却月阵对地形的要求太高,首先要有制水权,以大江大河保证后方安全无虞,又要地形平坦、视野开阔,以观察对方骑兵的行动。”他合上折扇,推了几颗黑子冲破却月一角,只抵河对岸。“此阵一旦有失误,就会被对方的骑兵从侧翼穿插,或从后翼突进。纵观整个中国,有几处是可以摆这样的阵形的?再者,却月阵以守为攻,若不是桓恒算准了慕容斐轻敌冒进,这阵光摆在那里有什么用?……此阵前无古人,恐怕也后无来者,后人要想再见此阵,也只能到故纸堆里去找了。”他的扇子在楚河汉界上一划,棋子被纷纷打散,拓拔烈侧目棋盘,以一种睥睨天下的眼神,自负道:“长江天险固然不是牢不可破的,可朕要入建康,也未必只有过江一条路。”
崔先生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瞧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笑起来:“青兕先生远见,不出长安,天下就已经在他的局里了。”
崔季渊这一眼恰撞上我的视线,他低头抿了一下嘴,似开了一朵笑花。近来我总是心烦意乱,也许是太敏感了,让人觉得他这一眼非同寻常。是我当局者迷,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