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
陈靖之一晚没睡。¨第+一′看,书_枉\ +冕\废?悦-读-旁人都称她做战神,称她做陈老将军,皆是因为她自上一代君主在时便领兵作战。她成名之战就是先皇登基时,陈国与北戎相继来袭,她带着一万人迎击十倍之敌,以少胜多,守住了边陲。之后十数年,为巫雪国开疆拓土,守护一方,累功至今,虽看起来高高在上,威势赫赫,但两个妹妹、三个女儿皆战死沙场,活下来的也只有双腿已废的二女儿和幼子而已。
当初就不该由着他,死也不认这个婚约。
陈靖之辗转反侧,不知叹了多少口气,就连睡梦里都是一片尸山血海。但等到第二日,她又挂上那张威严无趣的面孔,僵如石块,穿戴整齐,叫人看好了幼子,自己则进宫请罪。
“老将军无需挂怀,都是我那老二不好,叫你们家委屈了。”皇帝一听说她来,就猜到了这事儿,见她退婚也半点不经意,反而直接点头,应下了这事儿,“不过现在不宜提起这婚事,等过些日子,朕与白塔招呼一声,由大祭司出面,以生辰为由,再退了这门亲事吧。′墈?书·屋_ ·哽*欣^醉-全¨”
陈靖之闻言心下稍安,大礼伏拜在地上,露出顶冠下花白的头发的来,看着颇有些心酸,“陛下宽宏,老臣惶恐。”
“算不得什么。朕这个女儿,一直鲁莽,叫人操心。之所以不立时下旨,一是怕牵连令公子的名声,二是我那个不省心的二女儿。知女莫若母。她性子都被长安君教左了,做事一根筋,从来不想是不是自己应得的,自来事旁人有,她便跟着要。朕有一阵子心疼她,也想试试她的才敢,就没使劲儿拘着她,没想到把她的心养得越来越,以至于坐下这等悖逆之事。朕担忧啊,朕担忧她,万一再想不开,非要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皇帝慢慢走下高台,俯身扶起陈老将军,一字一句仿若发自肺腑,但一双眼睛却半点没有离开陈老将军的脸,脸上也没有半点的心疼无奈,满是试探。
“陛下之意,是要老臣,做什么?”陈老将军早知陛下帝皇心术,少有慈母之念,因此心中就算猜到皇帝之意,还是故意不言,等她明示。!7!6\k+s′./n¨e?t\
“朕不是要你去做什么,朕只是想叫你帮忙跟着她,看着她,然后把她的一举一动都回报给朕,免得她越走越偏,酿成大错。”皇帝没理会陈老将军的作态,双手稳稳地扶着她的手臂,眼里的坚定不容置疑,“朕身边能信的,也只有你这样的老臣了。”
“臣,遵旨。”陈老将军点头应下,她也只能点头应下。这上京之中,到处都是皇帝的眼线,就算她不应下来,二皇女的一举一动,也瞒不过人去。皇帝命自己配合二皇女,不过是假装给人一个念想,然后再狠狠撕碎罢了。
宫室外,林诗早早得了宣召,来到内廷之后,听说正在召见陈老将军,便依言入了侧殿等着。不曾想,林丞相也在此处。
“殿下,”林相见林诗前来,半点也不惊讶,行了礼之后,便先开口寒暄,“今早陛下新传的旨意,册封黄内官为侧君,是由礼部去宣的旨,还特意遣人去了白塔,请祭祀选个好日子,祭拜天地。”
“这事儿我倒是才听说。”林诗与黄内官相熟,知道他对陛下一往情深,本该替他高兴才是。但不知为何,骤然听说这事儿,却升不起什么欣喜之感。是因为这事儿来得太快?还是这时候不妥当,二皇妹刚下了狱,陛下乃是慈母仁君,悲伤还来不及,还有心思办喜事,这心也太大了些。若二皇妹知道,岂不是要大受刺激……
是了,陛下说不定就是故意刺激她呢。林诗想起自己素日与黄内官走得近,二皇女的案子也是黄内官替陛下去看的,很难说里头半点猫腻没有。这喜事与旁人看来,似乎更像是自己的助力,二皇妹也必定会心有不甘,说不定要兵行险棋。
“殿下,殿下?”林相见林诗忽然坐住,不由叫了她一声,等她闻言回过头来,方才笑道,“殿下方才在想事?”
“嗯,想起了齐承墨。哦,也就是陈国的四皇子。他在东宫住的时候虽然不长,但我总觉得与他情投意合,好像成婚多年一般,倒是忘了还没有大婚。最初白塔送来日子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早,现在倒是有些等不及……但是也快,最多就剩半个月了。也算是给他一个名分,全了两国情谊。”林诗自然不会告诉林相自己所想,立时便转移了话题,甚至把齐承墨也拉了出来,以示真诚。
“殿下情深。”林相虽明知这话是随口哄骗的,但也没有拆穿。她来此地等着,也不过是奉旨把这事儿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