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华在心底嘶吼辩解,试图为自己开脱。
“救素素?哈哈哈!好一个情深义重!” 心魔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无尽的讽刺,“那素锦呢?她的手腕!她的血!她全族的至宝!在你眼中算什么?!用完即弃的踏脚石吗?!”
“她……她是罪有应得!她害了素素!” 夜华挣扎着,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混合着嘴角不断溢出的血丝滑落。
“罪有应得?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心魔狂笑,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那你告诉我!她用结魄灯救了你心爱的素素,算不算有功?!你非但不念其功,反而在她失去利用价值后,为了给素素‘出气’,默许甚至推动了那百世炼狱的判决!在她历劫归来,带着最后一点卑微的希望想要赎罪重振族群时,又是你!亲手一剑,将她打得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夜华!你这般行径,与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恩将仇报的卑劣小人,有何区别?!!”
“不——!!” 夜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痛苦嘶吼!心魔的质问如同无数把尖刀,狠狠捅进他道心最深处的伪装!将他一首不愿面对、刻意忽略的阴暗与自私,血淋淋地剖开!
是啊……结魄灯是素锦一族的至宝,是她心甘情愿(或者说被迫)献出的。他夜华,因此才救回了素素。这难道不是恩?可他回报了什么?
是洗梧宫中,为了夺灯,那毫不留情、洞穿她手腕的一剑!
是素素归来后,对素锦挖眼复仇的默许!
是审判时,对那过重判决的沉默!
是南天门外,那斩断一切、毫不留情的诛魔一剑!
他口口声声天规森严,罪有应得。可这“罪”与“罚”之间,何曾有过真正的公正?他所有的“公正”,都围绕着白浅!所有的“情义”,都给了白浅!对于素锦,只有利用、伤害、审判和最终的毁灭!
“伪君子!薄情郎!恩将仇报之徒!你的道心,早己被私欲和偏袒蛀空!”心魔的尖啸在他识海中炸开!
“轰——!”
夜华的道心,那原本象征着天族太子公正威严、如磐石般坚固的核心,在心魔这致命一击和自身无法辩驳的悔愧冲击下,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清晰无比的“碎裂声”!
一股更凶猛、更阴冷的力量从碎裂的道心缝隙中狂涌而出!那不仅仅是业力反噬,更是滋生自他灵魂深处阴暗面的“心魔之力!”这股力量疯狂吞噬着他残存的仙力,加速着他境界的跌落,更扭曲着他的意志!
“噗——!” 又是一大口蕴含着丝丝黑气的污血喷出!夜华的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周身原本青金色的龙气被一层不祥的、带着怨毒气息的灰黑色魔气所缠绕!
他痛苦地蜷缩在地,身体剧烈抽搐。眼前不再是密室的景象,而是素锦那流血的腕、那怨毒的眼、那魂飞魄散时的绝望尖啸……还有白浅那双充满依赖和信任的眼眸……两幅画面在他扭曲的视野中疯狂切换、撕扯!
“素素……浅浅……” 他无意识地呢喃着爱妻的名字,声音却充满了痛苦和迷茫。保护她的代价,竟是如此沉重?沉重到让他亲手斩断了良知,背负了无法偿还的血债,最终……连自己的道心都彻底破碎?
密室结界剧烈震荡,发出嗡鸣,仿佛随时会崩溃。结界外,白浅感受到里面那股骤然爆发的、混杂着业力、怨毒和心魔的恐怖气息,脸色惨白如纸,抱着阿离的手都在发抖。
她知道,夜华出事了。出大事了。那一剑诛杀素锦,斩断的不仅仅是素锦的生机,似乎也斩断了夜华身为天族太子的……某种根基。心魔己生,道心破碎,前路何方?夜华的闭关,己然变成了一场与自身罪孽和心魔的殊死搏斗,结局……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