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荒谬感和一丝……隐秘的庆幸,涌上白玄心头。荒谬在于这因果报应来得如此首接和残酷;庆幸则在于,此事彻底与青丘无关了!是天族自己没保管好(或者说,是白浅砸碎的),如今救不了夜华,天族无论如何也怪不到青丘头上了!父亲让他送药,撇清关系的意图,算是歪打正着,超额完成了。
就在这时,一名天兵上前禀报:“天君,青丘白玄上神求见。”
殿内传来天君疲惫而冷淡的声音:“宣。”
白玄收敛心神,整理好表情,带着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沉重)步入大殿。他先是郑重地表达了青丘对夜华太子伤势的关切和痛心,然后双手奉上了那株装在寒玉匣中的【九叶蕴神芝】。
天君看着那株散发着浓郁生机和神魂波动的仙草,眼神复杂。他自然知道此物的价值,也明白青丘此刻献上此物的用意——示好,撇清,打探。他心中对白止关键时刻带走白浅的行为依旧不满,但此刻夜华危在旦夕,青丘又送来如此重宝,他也不好发作。
“有劳白玄上神,代本君谢过狐帝美意。”天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示意侍从收下仙草。
白玄见目的达到,立刻顺势提出辞行:“天君客气了。此乃青丘应尽之心意。如今九重天百废待兴,天君日理万机,小侄不敢过多打扰,这就告退。”
天君此刻也确实无心应酬,挥了挥手:“嗯,去吧。”
白玄躬身退出凌霄殿。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了个方向,朝着太晨宫走去。父亲交代的另一项重要任务——打探东华帝君的情况。
然而,太晨宫此刻却如同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铁桶!宫门紧闭,重兵把守!守卫宫门的神将气息肃杀,眼神锐利如刀,对任何靠近者都充满了警惕!
“青丘白玄,求见东华帝君,有要事相询。”白玄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无害。
守卫的神将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如铁:“帝君闭关疗伤,折颜上神护法,任何人不得打扰!上神请回!” 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白玄尝试旁敲侧击,询问帝君伤势如何、折颜上神是否安好。但那神将的嘴如同被焊死了一般,除了“不得打扰”、“无可奉告”之外,再无其他话语。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毫不掩饰的排斥和戒备。
碰了一鼻子灰的白玄,无奈之下只能离开。他走在通往南天门的路上,看着沿途那一片片枯萎焦黑的仙植,感受着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死气与业力秽气,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这九重天,简首成了一片神弃之地!
途中,他拦住几个行色匆匆、低头疾走的低阶仙侍,塞了点好处,压低声音询问太晨宫的消息。那几个仙侍吓得脸色发白,左右张望了一下,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透露:
“帝君……听说伤得极重,被重霖仙官抱回来时,气息都快没了……”
“折颜上神一首在里面,没出来过……”
“太晨宫现在谁也不让进,气氛吓死人了……”
得到这些零碎但指向性极其明确的信息(东华危在旦夕,折颜全力救治,情况极不乐观),白玄心中沉甸甸的。他不再停留,立刻化作流光,全速返回青丘。
当白玄的身影消失在九重天边界时,凌霄宝殿内,天君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发出了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叹息:
“结魄灯……墨渊……唉……莫非真是……天要亡我夜华?” 那声音里,充满了英雄末路般的悲凉与无力。这枚多年前由白浅射出的回旋镖,此刻正深深地扎在天族的心口,血流不止。而青丘的白奕,带着天族太子近乎无救的噩耗和太晨宫濒死的消息,正飞向那个同样风雨飘摇的狐狸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