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清誉的赵王,竟然真的包藏如此祸心!
更没想到,他会以如此惨烈和决绝的方式落幕,死前还要发出那样令人心悸的诅咒!
弑兄夺位?残害骨肉?众叛亲离?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这些字眼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在每一个听闻者的心尖上。
没有人敢公开议论,但无数道目光,有意无意地,都投向了那座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城深处。
窃窃私语在每一个角落滋生,恐惧和猜疑如同瘟疫般蔓延。
皇帝萧珩那本就冷酷暴戾的形象,在赵王以生命为代价的控诉下,似乎又蒙上了一层更加阴森的血色。
紫宸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萧珩面无表情地听着禁军统领跪在阶下,用沙哑的声音详细禀报昨夜行动的每一个细节,从破门而入,到遭遇抵抗,再到眼睁睁看着书房起火、赵王自焚、诅咒响彻夜空,最后是清理废墟、找到焦尸和印玺…
龙椅上的帝王,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缓慢地转动着拇指上一枚冰冷的墨玉扳指。
然而,殿内侍立的所有人,包括苏全,都感觉到一股比殿外寒冬更刺骨的冰冷杀意,正从那看似平静的身影中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几乎要将人的骨髓都冻僵!
当统领说到赵王那响彻夜空的诅咒时,萧珩转动扳指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随即,又恢复了那缓慢而冰冷的转动。
“…臣等无能,未能及时阻止逆贼自戕,惊扰圣听,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禁军统领重重叩首,额头触及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萧珩终于缓缓抬起了眼皮。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暴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万年寒潭般的冰冷。
他的目光扫过阶下跪伏的统领,扫过殿中噤若寒蝉的侍从,最后,落向了殿外那片被赵王府大火烟尘染得有些灰暗的天空。
“罪该万死?”
萧珩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寒意,
“你确实该死。”
禁军统领身体一颤,头埋得更低。
“但,”
萧珩话锋一转,冰冷的目光重新落回统领身上,
“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赵王虽死,其党羽尚未肃清,其同谋尚未伏法。京城内外,魑魅魍魉,仍需尔等手中之刀,为朕…犁庭扫穴!”
他缓缓站起身,玄色的龙袍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凝固的阴影。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传旨!”
“东厂!锦衣卫!五城兵马司!龙骧卫!”
萧珩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斩钉截铁的杀伐之气:
“即日起,全城戒严!按赵王府查抄名册及东厂、锦衣卫密报,缉拿所有赵王一党!无论官职大小,无论牵连深浅!给朕抓!一个也不许漏网!”
“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速审!速判!凡涉谋逆者,主犯凌迟!诛九族!从犯斩立决!家产抄没,充入国库!”
“凡有包庇、隐瞒、通风报信者,同罪论处!杀无赦!”
“朕,要看到人头落地!要看到血,洗刷这皇城根下的污秽!要看到这大胤的天,重新清朗!”
一连串冷酷到极致的命令,如同寒冬腊月最凛冽的冰雹,狠狠砸下!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血腥味!
“臣等遵旨!”
阶下的统领、以及闻讯赶来的几位大臣和特务头子,齐声应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们知道,一场比昨夜王府大火更加酷烈、波及范围更广的腥风血雨,即将席卷整个京城!
皇帝要用赵王及其党羽的血,来洗刷那诅咒带来的阴影,来重新确立他那不容置疑的、铁血的权威!
萧珩站在高高的御阶之上,俯视着下方。
他的目光似乎穿过了殿宇的重重阻隔,看到了菜市口即将筑起的高高断头台,看到了那注定会血流成河的场面。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偏执和…一丝被那诅咒深深刺痛后、急于用鲜血来证明什么的暴戾。
“去吧。”
他挥了挥手,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刚才的厉喝更让人心寒,
“朕,等着看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