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用力咬住了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似乎唯有这样真实的痛感,才能压下她心中已泛滥成灾的酸楚;似乎只有这样的惩罚,才能短暂的隔绝她心中强烈的发慌的凄凄惨惨戚戚。
昙花靠坐着,身体微微颤抖着,像寒风里一片即将被吹落的枯叶。她的脸颊深深陷在阴影里,曾经的光彩早已被灰败取代,只有那双眼睛,在听到任子萱的问话时,突然如同回光返照般亮了起来,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生命中最后的火焰。
“子萱,”她开口,只有她能这样亲昵地称呼他,轻轻柔柔地叫他,子萱,那声音如同飞絮,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落入在场的两人耳中。
她的目光没有看他,而是空洞而专注地穿透了他挺拔的身影,投向他身后的虚空,那神情,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我看到姐姐了……”她的唇角极其微弱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淡、极淡的真真切切的弧度,像是在对某个近在咫尺的幻影微笑,“这一次,我真的要去找她了,不知道她见到我,还愿不愿意叫我一声,妹妹……”
停顿了一下,她的笑容里掺入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悔恨,长而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一滴滚烫的泪珠终于挣脱束缚,沿着惨白瘦削的脸颊无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