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楚明澜望着萧珩远去的背影,衣袍在风中翻飞如鸦羽。_a~i_h·a?o\x/i¢a~o`s_h^u,o!..c-o\m/她转头看向萧景,眉头微蹙:"二弟这又是闹哪门子别扭?"
萧景摇着扇子叹了口气:"他那性子,八成又对弟妹说了重话。"他收起折扇,拍了拍楚明澜的肩,"我去看看他,你去陪陪弟妹。"
楚明澜点点头,提着裙摆走向马车。车帘掀开时,沈知楠己经整理好衣裙,正低头捡起掉落的发簪。听到动静,沈知楠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嫂嫂。"
那笑容看得楚明澜心头一紧。她在沈知楠身边坐下,握住她冰凉的手:"是不是二弟又发脾气了?"
沈知楠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簪子上雕刻的海棠花纹:"是我惹王爷生气了。"
"就你这性子还能惹他生气?"楚明澜忍不住提高声音,"我看是二弟惹你生气还差不多!"她伸手拂开沈知楠额前散落的碎发,这才发现她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远处,萧珩勒马停在溪边,望着水中破碎的月影。萧景站在他身后,无奈地摇头:"你明知弟妹性子软,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萧珩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水中倒映出的,是他从未示人的落寞神情。
他没有吭声,只是望着水面,就在萧景以为今晚要陪他在这林子里喂蚊子时,萧珩转过身,脸上恢复了之前一贯冷漠的神色,冷声道:“回吧。”萧景看着二弟的神色,轻声叹息。
晨雾弥漫的官道上,车队缓缓前行。沈知楠再一次从马背上滑落,手肘重重磕在坚硬的土地上。她咬着唇没出声,只是拍了拍沾满晨露的衣袖,又去抓那匹枣红马的缰绳。
三十步外的白桦树下,萧珩的指节在剑鞘上叩出轻响。玄色衣袖下,他的掌心早己被指甲掐出血痕。每当她摔一次,那伤痕就深一分,从上次知道她可能只是因为圣旨才嫁给自己,他便想离她远远的,可每次只要她出现,他的目光就会不自觉的落在她身上。
"二弟不过去?"萧景递来水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沈知楠正被楚明澜扶着重新上马,素白的手腕上全是淤青。
萧珩仰头灌下一口冷水,喉结滚动,摇了摇头,水珠顺着下颌滑落,像极了那夜马车里,砸在他手背上的那滴泪。^x¢7.0!0+t¢x?t′.,c-o`m′
夕阳落尽时,车队停在驿站。萧珩依旧推开那扇雕花门,带着夜露的寒气步入内室。沈知楠正对镜卸簪,铜镜里映出他沉默的身影。两人目光在镜中交汇一瞬,又各自错开。
软榻上的被褥是冷的。萧珩和衣而卧,听着屏风后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她在换药。月光透过窗棂,将她的剪影投在屏风上:单薄的肩,纤细的腰,还有膝上那片淤紫的伤,却连痛都不肯对他哼一声。
随着路程越来越近,沈知楠的马也骑的越来越好,摔倒的次数越来越少,这天骑马时沈知楠没有再摔倒,虽然还有些摇摇晃晃,但却没有再摔下来。
沈知楠开心的抬头看着楚明澜,眼睛亮若星辰:“嫂嫂,我....我学了”。
初秋的风掠过草尖,沈知楠的衣袂在风中翻飞如蝶。当马儿第一次真正跑起来时,她下意识攥紧缰绳的手忽然松了松——原来驰骋时扑面而来的不是恐惧,而是带着青草香的自由。
"对,就这样!"楚明澜的声音随风传来,"放松腰背——"
沈知楠感到马背的颠簸渐渐与自己的呼吸同频,紧绷的肩线终于舒展开来。一缕散落的发丝拂过唇角,她竟尝到了风的味道。远处山峦如黛,近处草浪翻涌,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为何萧珩总爱策马驰骋。
远处的萧珩剑穗还在风中飘荡,瞳孔却骤然紧缩——三十步开外,沈知楠骑的那匹枣红马突然扬蹄而起。
"沈知楠!"
这三个字破喉而出时,他的佩剑己经"哐当"落地。所有血液都在往头顶冲——她怎么能放手?
他看见沈知楠被颠得摇晃的背影,看见她散开的发带飘落在马臀上,更看见那匹烈马正朝着更远处疾驰而去。
萧珩跃上马背时,铁质马镫竟被他一脚踏得变形。风在耳畔嘶吼,可他却听见自己血脉偾张的轰鸣。还有三丈、两丈、一丈......他几乎要触到她飘飞的衣角——
忽然,一声清越的笑声刺破云霄。
萧珩的手臂僵在半空。他看见沈知楠转过头来,被风吹乱的长发间,那张总是苍白的脸此刻泛着海棠般的红晕。她眼里盛着碎金般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