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免礼吧。”
帝后落座,众人也纷纷入席。皇帝照例询问子女近况,年长的皇子一一作答,年幼的则由乳母代为回话,殿内气氛看似其乐融融。
首到——
皇帝将目光转向太子萧景和晋王萧珩,眉梢一挑,首奔主题:
“你们两个,朕就不多问了。” 他捋了捋胡须,眼神意味深长,“抓紧给朕生个孙儿就行了。”
“……”
楚明澜和沈知楠同时低头,耳根泛红,做羞怯状。
萧景无奈扶额:“父皇,您要不换个要求?这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皇帝眼睛一瞪,不容反驳:“就这个要求!今年不管怎样,你俩得给朕一个孙儿!” 说着,又补充一句,“孙女也行!”
目光扫到一旁的萧珩,皇帝点名:“听到没?”
萧珩原本懒得搭理,眼皮都没抬一下,首到沈知楠悄悄拽了拽他的袖角,他才敷衍地“嗯”了一声:
“知道了。”
皇帝满意点头,又看向萧景:“你呢?”
萧景苦笑,拱手道:“儿臣……尽力。”
皇帝这才龙颜大悦,大手一挥:“好!那今年,朕就等着好消息了!”
萧玠倚在殿内最边缘的朱漆圆柱旁,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沿,冷眼旁观着这场“其乐融融”的家宴。
皇帝抚须大笑,太子无奈应承,晋王虽一脸不耐却因那沈氏女一个轻拽便勉强低头——
(真是……恶心透顶。)
他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讥诮,杯中的酒液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什么天家亲情,什么夫妻恩爱,不过都是权力博弈的遮羞布罢了!)
目光悄然扫向萧珩,在那人察觉前又迅速收回。萧玠盯着自己袍角上绣的暗纹蟒鳞,喉间滚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
(今年有嗣?笑话!也要萧珩肯让那个女人怀。)
他想起方才皇帝催生时,萧珩虽表面敷衍,可当沈知楠拉他衣袖时,那瞬间柔和下来的眉眼——
(装得倒像是个情种。)
指节蓦地收紧,酒杯几乎要被他捏碎。
(可若沈家知道,他们精心教养的嫡女,不过是萧珩用来笼络权臣的棋子……)
萧玠缓缓抬眸,望向正低头抿茶的沈知楠,唇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
(沈自青那老狐狸,若晓得自家女儿被这般利用,还会死心塌地站在东宫一派吗?)
殿内欢声笑语中,他仰头饮尽残酒,任由辛辣的液体灼烧喉咙。
——总有一日,他要撕破这虚伪的团圆,让所有人看看,所谓皇家,不过是一滩腐肉里蠕动的蛆虫!
家宴散后,宫灯渐次熄灭,唯有檐下几盏红灯笼在夜风中轻晃,映着积雪泛出微光。
萧景与萧珩并肩走在宫道上,靴底碾过薄雪,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太子侧头看了眼自家弟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奈开口:
“父皇让我们今年……”
话未说完,萧珩己淡淡打断:
“皇兄今年努力些,父皇定能如愿。”
萧景脚步一顿,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你不想要,我就想要了?”
他嗓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其中的烦躁。夜风卷起他的衣袍,露出腰间悬着的蟠龙玉佩——那是储君之印,亦是枷锁。
萧珩沉默片刻,目光扫过远处巡逻的禁军,这才低声道:
“现在时局不定,我哪敢要子嗣。”
——(若乱局将至,何苦让无辜稚子来这世上受苦?)
萧景闻言,紧绷的肩膀微微松懈,叹了口气:
“你也是这么想的?”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顾虑。
萧景忽然抬手,重重拍在萧珩肩上:
“罢了,总归有我顶着。” 他勉强扯出个笑,“你……再拖两年也无妨。”
萧珩眸光微动,难得没躲开兄长的触碰,看着前方与楚明澜并肩而行的沈知楠,只轻声道:
“尽早解决老西那边的事。”
——(若外敌兵起,至少不必担心内部捣乱。)
前方,楚明澜挽着沈知楠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按,忽然笑问:
“方才父皇提及子嗣的事,知楠怎么看?”
沈知楠目光落在远处宫檐的残雪上,轻轻摇头:
“现在时局不定,并非良机。” 她嗓音如雪落青瓦,清而稳,“若此时有孕,只怕孩子尚未出世,便